,这把银梳是几十年前邵族的巫医用潭水浸泡过的,能通灵性,我奶奶当年就是因为拿着这把梳子在潭边梳头,才被潭里的“东西”缠上,失足落水的。阿公还说,日月潭里不光有龙,还有很多溺亡的冤魂,尤其是在梅雨季节,雾气重的时候,它们就会出来找替身,而我奶奶的银梳,就是它们的引路灯。
我听得浑身发冷,赶紧托人找了南投城里有名的师父,据说他懂阴阳,能驱邪。师父来的那天,背着一个布包,围着宅子转了一圈,又在堂屋的木柜前站了半天,脸色凝重地说:“这梳子里藏着一个水魂,她死的时候怨气太重,附在了梳子上,你们家最近是不是有人用这梳子梳过头?”我赶紧点头,把安安用梳子梳头的事情告诉了他。师父说:“这就对了,小孩子阳气弱,最容易被这些东西缠上,她是被梳头的动作唤醒的,现在她盯上你们家了。”
我赶紧问师父怎么破解,师父说:“她是枉死的,心里有执念,得先找到她的尸骨,好好安葬,再做场法事超度,才能平息她的怨气。”他还说,根据梳子的年代推算,这水魂死了至少五十年了,尸骨应该就沉在老宅附近的潭底。
当天下午,我找了村里几个熟悉潭水的渔民,租了条小船,在老宅后面的潭域打捞。潭水很深,能见度不足一米,我们用渔网和长杆捞了整整一天,什么都没找到,就在我们快要放弃的时候,渔民阿海的渔网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拉上来一看,网里缠着一具腐烂的尸骨,身上还裹着破烂的蓝色布衫,看款式就是几十年前的。更吓人的是,尸骨的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上面刻着的图案,和银梳柄上的图腾一模一样。
村里的老人说,这肯定就是当年和奶奶一起落水的那个邵族姑娘。听说几十年前,有个邵族姑娘在潭边洗衣服时失踪了,大家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没想到她竟然沉在了这里。我们按照师父的吩咐,买了一口棺材,把她的尸骨装进去,找了块远离潭边的山坡安葬了,还立了块墓碑,上面写着“邵族无名女氏之墓”。师父在坟前摆了香案,烧了纸钱,嘴里念念有词,做法事的时候,天空突然刮起了大风,潭水变得浑浊,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底下翻腾。
本以为做完法事就没事了,可没想到,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安葬完的第二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觉得身上凉凉的,像是有人在往我身上泼水。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床边站着一个女人,长发披肩,穿着蓝色布衫,正对着我笑。她的脸还是惨白惨白的,头发上滴着水,手里还拿着那把银梳,梳齿上挂着几根水草。
我吓得浑身僵硬,想喊却喊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弯下腰,凑到我面前。一股冰冷的潭水腥气扑面而来,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一样。她的手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冰凉刺骨,我能感觉到她的指甲很长,还带着湿润的泥土气息。就在这时,秀琴突然翻了个身,喊了我一声,那个女人一下子就消失了,像是融化在空气里一样。
我猛地坐起来,浑身都是冷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秀琴被我惊醒,问我怎么了,我指着床边说:“那个女人!她刚才在这儿!”秀琴吓得脸色惨白,赶紧开灯,屋里什么都没有,可床单上却留下了一滩湿漉漉的痕迹,像是有人躺过一样,而且那痕迹慢慢变淡,最后消失了,一点水渍都没留下,只留下一股淡淡的潭水腥气。
从那天起,那个女人就像附在了我身上一样。我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我,身上总带着一股洗不掉的潭水腥气。夜里睡觉,总觉得枕边凉凉的,像是有人在旁边躺着。有一次我在餐馆切菜,突然从菜刀的反光里看到那个穿蓝色布衫的女人,手里拿着银梳,正对着我笑,我吓得手一抖,菜刀切在了手指上,血流不止。
师父又来了一次,他看了看我,摇着头说:“她的怨气没散,是想让你帮她完成心愿。当年她是被人推下水的,那个人抢走了她的玉佩,她到死都没要回来,所以才放不下。”我赶紧问师父怎么帮她,师父说:“你得找到那块玉佩的另一半,放在她的坟前,让她安心,她的怨气才能彻底平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