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志强,今年三十八岁,生在秦岭深处的王家坳,长在王家坳。二十岁那年跟着同乡去南方电子厂打工,一待就是十八年,去年春天老爹查出肺癌晚期,我揣着这些年攒下的二十多万积蓄,带着老婆林秀和十岁的女儿丫丫回了村。这村子藏在山坳里,一条水泥路绕着山梁通到镇上,单程就得一个半小时,村里的年轻人要么在外定居,要么常年打工,剩下的都是些离不开故土的老人,白天除了几声狗吠,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到了夜里,山风穿过树林的呼啸声,跟女人哭似的,听得人心里发慌。
我们家的老宅子是太爷爷传下来的,土坯墙混着青砖,屋顶铺着青瓦,坐落在村子最西头,紧挨着一片茂密的竹林。宅子分前后两院,前院种着两株老桃树,后院是菜园和柴房,中间隔着正屋和东西两间厢房。我和老婆、女儿住东厢房,老爹住正屋西侧的小房间,西厢房一直锁着,里面堆着祖辈留下的旧物,蛛网遍布,灰尘厚得能埋住脚面。小时候听奶奶说,西厢房里闹过邪祟,民国那会,有个远房姑奶奶在里面上吊自尽了,打那以后,夜里就总有人听见里面有梳头声,所以家里人从来不让孩子靠近。那时候我只当是老人编瞎话吓唬人,直到回村住了四个月,才明白有些传言根本不是空穴来风。
刚回来的头三个月,日子过得还算顺遂。老爹的病情通过中药调理,疼痛减轻了不少,能拄着拐杖在院子里溜达,老婆在家洗衣做饭、照顾老爹,丫丫在村里的小学上三年级,我则在镇上的采石场找了个开装载机的活,每天早上六点出门,晚上七点多才能到家。西厢房的门一直用一把铜锁锁着,钥匙挂在堂屋的门楣上,落满了灰尘,谁也没想着去打开。
出事是在盛夏的一个雨夜。连着一个星期的暴雨,山里潮得厉害,墙角都长出了青苔。那天我加班到夜里十点才回来,浑身淋得透湿,刚走进院子,就听见西厢房方向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人在翻找东西。我心里纳闷,西厢房锁了几十年,怎么会有动静?我借着手机的光走过去,铜锁好好地挂在门上,没有撬动的痕迹。“难道是老鼠?”我嘀咕了一句,转身回了东厢房。老婆已经睡了,丫丫蜷缩在被窝里,睡得正香。我冲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从那天起,家里就开始出现怪事。首先是丫丫,每天早上起来,枕边总放着一朵用红丝线绣的小花,针脚细密,颜色鲜红,不像是市面上买的。我问老婆是不是她绣的,老婆摇摇头说:“我哪有这手艺?再说我也没闲工夫绣这东西。”我又问丫丫,丫丫说不知道,只觉得夜里好像有人在摸她的头,暖暖的,像是奶奶的手。我心里咯噔一下,奶奶已经去世十年了,怎么会有这种事?
接着是老爹,他原本能说能笑,可没过几天,就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盯着西厢房的方向发呆,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有一次我下班回来,看见老爹正对着西厢房的门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姑奶奶,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是故意打扰你的……”我赶紧把他扶起来,问他怎么了,老爹哆哆嗦嗦地说:“夜里……夜里我看见西厢房的灯亮了,有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窗户上梳头,梳着梳着,她就转过头来,脸白得像纸,眼睛里没有黑眼珠……”我听得头皮发麻,以为老爹是病情加重产生了幻觉,赶紧给他吃了片安定,让他去睡觉。
更吓人的还在后面。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阵女人的哭声吵醒。那哭声断断续续的,带着无尽的哀怨,就在西厢房里传来,听得人心里揪得慌。我推了推身边的老婆,老婆也醒了,脸色惨白地说:“你也听见了?”我点点头,壮着胆子拿起墙角的扁担,走到西厢房门口。哭声还在继续,铜锁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我试着推了推门,门竟然没锁,“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浓重的霉味夹杂着淡淡的胭脂味扑面而来,我举起手机往里照,里面堆满了旧家具,一口掉漆的木箱放在墙角,哭声好像就是从木箱里传出来的。
我屏住呼吸,慢慢走过去,手机的光照在木箱上,只见木箱的盖子微微晃动,哭声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