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者直起身,脸上露出一种找到知音的喜悦:“老夫姓沈,退休前在复旦教历史,主要研究方向就是历史地理,尤其是长江流域的水道变迁。你这张图,虽然残缺,但价值不凡啊!你看这里,”他用放大镜点着图上一处用特殊符号标记的地点,“这种标记方式,很像崖墓的记载特征……”
一听是复旦的历史系教授,我顿时肃然起敬。既然对方是学术中人,我也便放下了几分戒备,借着这个话题,与他交谈起来。
我从这张残图说起,谈到三峡地区独特的水文地理,谈到历史上因水位变化而淹没的古道、城镇,甚至引用了一些地方志中关于“沉银”、“落星”的传说,当然,隐去了我们亲身经历的那些诡异部分。我多年的考古功底和这段时间的恶补,再加上亲身踏勘过险山恶水的经历,使得我的讲述既有学术支撑,又不乏生动细节。
沈老教授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话提问,或补充一些我所不知道的史料。我们越聊越投机,从水文地理聊到巴蜀文化,从古代葬俗聊到明清时期的航运变迁。八仙桌旁,一老一少,竟有些忘年之交、相见恨晚的感觉。
耗子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他第一次发现,我这位“教授”不光是会鉴定个碗,肚子里还真有点墨水。水生依旧沉默,但看向沈教授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尊重。
聊了足足一下午,茶水都续了好几回。临别时,沈老教授依依不舍,他指着那张水文图,诚恳地对我说:“陈小友,这张残图于我的研究颇有助益,不知……你是否愿意割爱?价格方面,好商量。”
我沉吟起来。这半张图于我而言,更多的是一种念想,其指向的汉代崖墓,以我们现在的处境,短期内也不可能再去探寻。若能用它换来一笔资金,结交一位学术界的人脉,无疑是笔合算的买卖。
最终,我报了一个在当时看来不算低的价格——两千元。沈老教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当场就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数出二十张百元大钞。
“值得!太值得了!”他小心地收好那半张水文图,仿佛捧着什么珍宝,然后又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我,“陈小友,以后若有什么疑难,或者又找到什么有趣的资料、物件,随时可以来找我。我在学术界还有些朋友,或许能帮上忙。”
送走沈老教授,耗子看着桌上那沓钱,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教、教授……你这嘴皮子,比咱们出生入死来钱还快啊!”
我笑了笑,心里明白,这笔交易的价值,远不止这两千块钱。沈老教授这条线,就像一把钥匙,为我们打开了通往更高级别收藏圈子和学术资源的大门。
果然,自那以后,沈老教授偶尔会来店里坐坐,有时带一两个同样对历史地理感兴趣的朋友过来。通过他的引荐,我逐渐接触到了一些真正的收藏家、博物馆的研究员,甚至还有两位从事考古工作的专业人士。与他们的交流,极大地拓宽了我的眼界,也让我对古玩这一行有了更深的理解,不再仅仅局限于辨别真伪、低买高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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