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道开凿得极其粗糙,凹凸不平,脚下也深一脚浅一脚。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土腥味和陈年老霉味,吸进鼻子直呛嗓子。我俩手里的手电光晃悠着,勉强能照出前面十几米,光线之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格老子的,这路是哪个龟儿子修的。”我喘着粗气,骂了一句。
身上那件早就看不出本色的夹克被挂了好几个口子,胳膊上被碎石划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赵老六也没好到哪里去,脸上蹭得黑一道白一道,那件对襟褂子更是快成了布条,肩膀上还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迹,不知是他自己的还是溅上的。
他没接我的话茬,只是闷头往前走,一双眼睛在手电光后面闪着精光,不停地扫视着四周。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他忽然停下,用手电光定定地照着侧前方的岩壁。
“看这儿。”
我凑过去,只见岩壁上嵌着几具早已锈成了铁疙瘩的弩机,弩臂断裂,机括里塞满了灰尘和蛛网。旁边还有一个陷坑,里面黑乎乎的,能看到几根发白的、断裂的尖刺木桩。
“汉代的玩意儿,”赵老六用短刀敲了敲那锈蚀的弩机,发出沉闷的响声,“不过……”他顿了顿,用手电往陷坑深处照了照,“坑不深,木桩也朽了,不像是非要人命的样子,倒更像……是吓唬人,不让往里走。”
妈的,这地方到底有多少秘密。
越往里走,类似的废弃机关越多。有悬在半空、却卡死了落不下来的巨石闸门,有地面上早已干涸、颜色发黑的油沟,甚至还有一段甬道两侧布满了小孔,据赵老六说,那可能是喷发毒烟或者酸液的机关,不过现在也哑火了。
“怪得很,”我嘀咕道,“摆这么多阵仗,又他娘的不下死手,搞啥子名堂?”
赵老六抹了把脸上的汗,低声道:“阻吓多于杀伤。修这地方的人,不好说。”
通道并非笔直,七拐八绕,地势还在缓缓向下。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低了一些。
又往前摸索了一段,通道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石门挡在面前。这石门看着就有些年头了,石质发黑,但门轴附近有明显的破损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开启过。后来被人用粗糙的手法,混合着泥土和碎石重新封堵了一下,不过封得不算严实,留了缝隙。
“有搞头!”我精神一振,和赵老六对视一眼,两人一起用力,肩膀顶在冰凉粗糙的石门上,低吼着发力。
“嘎吱——哐!”
封门的泥石簌簌落下,石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被我们硬生生推开了一道能容人侧身通过的缝隙。
我俩侧着身子,先后挤了进去。
手电光一扫,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这是一间极其狭小的石室,方方正正,不过几个平方大小。除了角落里一张石桌,两个石凳,再无他物。四壁光秃秃的,连个壁画刻字都没有,真正是家徒四壁。
“锤子哦!是个死胡同!”我忍不住骂出声。
赵老六却没说话,他的目光死死盯在石桌上。
石桌上,散落着一些早已腐烂成碎屑的、看不出原貌的东西,像是文具。旁边,放着一卷颜色暗沉、但看起来还算完整的皮子卷轴,以及一枚黑黢黢的方形印章。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卷皮卷。皮子入手有种奇特的韧性,虽然边缘有些磨损,但整体确实没有像旁边那些文具一样烂掉。
“这是……经过特殊鞣制,防虫防蛀的皮子。”赵老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他又拿起那枚印章,吹掉上面的浮尘,凑到手电光下仔细辨认。印章是铜的,上面刻着复杂的篆文。
“督造……刘……”他喃喃念出几个字,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锐利,“这是明代官方督造官的印信!刘……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刘世珩!”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难道说,这间毫不起眼的石室,竟然是刘世珩最后停留的地方?
那这皮卷里,应该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