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为经历了这么一遭,自己肯定会失眠,但身体透支带来的疲惫压倒了一切。我几乎是脑袋一沾背包,就立刻陷入了沉睡。
我是被脸上和手上阵阵刺痒弄醒的。睁开眼,天色已经蒙蒙亮,密集的山蚊子正围着我裸露的皮肤狂轰滥炸。我抬手看了看表,竟然已经凌晨五点了。我赶紧爬起来,推了推旁边还在打呼噜的耗子,然后对坐在一旁石头上,依旧保持着警惕姿态的老史低声道:史哥,我醒了,你快躺会儿。
老史也没推辞,只是点了点头,简短地说了句六点半出发,便回到自己的位置,和衣躺下,几乎瞬间就发出了深沉均匀的呼吸声。他太累了。
我守到六点半,叫醒了耗子和老史。
这一夜,我们都没休息好,眼里带着血丝。就着水壶里冰凉的水,胡乱塞了几块压缩饼干,算是解决了早餐。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走到这里,已经完全没有路了。和昨天还能勉强辨认的猎径完全不同,四周全是密不透风的原始植被。不等到天光彻底放亮,根本寸步难行。
老史再次拿出指北针,表盘上的指针依旧微微颤抖着,时不时小幅度的胡乱摆动。他又摊开周主任给的那张带有等高线的地图,地图绘制得本就简略,误差很大,在这具体的环境中,更是难以精确对应。
方向大概没错,老史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一条模糊的线,但具体位置……只能靠蒙了。
我心里清楚,今天是我们进入贵清山的第二天。携带的干粮和饮用水都在持续消耗。如果今天再找不到确切的线索,就得考虑出山的情况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老史收起地图,拎起砍刀,率先走向那片仿佛无穷无尽的绿色屏障。
接下来的跋涉,比前一天更加艰难。老史需要不停地挥动砍刀,劈开手腕粗细、布满尖刺的古藤和纵横交错的灌木枝桠。每前进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体力。腐烂的落叶层下隐藏着湿滑的石头和盘根错节的树根,稍有不慎就会摔跤。汗水浸透了衣服,紧紧黏在身上,又被林间弥漫的湿气打湿,又冷又黏,极其难受。林子里闷热得像个蒸笼,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劈砍植被和粗重喘息的声音持续不断。
走了约莫一个钟头,老史突然停下动作,目光落在旁边几棵倾倒的朽木上。他蹲下身,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开深绿色的苔藓,露出下面几朵模样奇特的菌子。
运气不赖。老史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用匕首连同一小块腐木撬起一朵递给我,认识不?羊肚菌,好东西。
我接过这朵菌子仔细端详,菌盖呈圆锥状,表面坑坑洼洼布满不规则的凹坑和褶皱,颜色是暗淡的褐黄色,猛一看真像缩水的羊肚。菌柄乳白色,中空,捏着感觉颇为脆弱。凑近了闻,能嗅到一股淡淡的、带着泥土气息的菌香。
耗子也凑过来,拿起一朵端详:这玩意儿能吃?长得可不咋好看。
你懂个屁,老史一边熟练地采集其他羊肚菌,一边说道,这贵清山号称天然植物园,光药用植物和观赏植物就有五百多种。你看这些冷杉、云杉,都是上千年的老家伙了。林下腐殖质厚,最适合羊肚菌这类东西生长。
他指了指旁边一丛开着细小白花的草:瞧见没,那个,像是党参。这一带当归、贝母、红芪、黄芪之类的药材也多得很。以前听老辈跑山的人说,这贵清山深处还有野生的拐枣,熟透了甜得很。
我们找了个背风的石窝,老史从背包里翻出火柴,仔细地把干燥的细枝搭成锥形,又撒上些枯松针,划着火柴凑近。的一声,火苗颤巍巍地窜起来,他赶紧用手护着,等火势稳了才慢慢添些稍粗的树枝。
白天生火得挑地方,老史边说边用树枝翻动火堆,你看这石窝子,三面挡风,烟能顺着缝隙散出去,远处看不见。
他把采来的羊肚菌用削尖的树枝串好,架在火堆旁慢慢转动。菌子表面渐渐沁出油光,那股子鲜香混着烟火气飘散开来,惹得人直咽口水。耗子蹲在火堆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