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七八个汉子,一个个站得跟电线杆子似的,手里的家伙黑洞洞的,眼神锐利。
“都跟我们走一趟。”
领头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没起伏,跟念报纸似的。
小顾没说话,只是抱着他那个铁盒子,往后缩了缩。
老史扶着胳膊,靠在石头上喘粗气。
我和耗子,活像两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鹌鹑,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
反倒是那个阴鸷男,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居然还笑了一下。
“朋友,哪条道上的?报个万儿吧。这山里的东西,讲究个先来后到,我们兄弟几个折在里面不少人,你们就这么摘桃子,不合规矩吧?”
领头那汉子眼皮都没抬一下,从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在他面前亮了一下,收回去的速度比翻书还快。
我离得远,就看见个金色的国徽,别的啥也没看清。
阴鸷男的脸当场就僵住了。
混江湖的,什么人都能惹,就一种人不能惹。
碰上他们,别说讲规矩,你连讲道理的资格都没有。
我一看这架势,心里反倒松快了一半。
总算是碰上组织了,事情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另一半心却又提到了嗓子眼,水生和秀秀还在林念郎那小日本手里,这事儿组织管不管?
怎么管?
耗子可没我这么复杂的心理活动,他满脑子都是他媳妇儿。
他往前抢了一步,红着眼睛就喊:“不行!这盒子不能给你们!我媳妇儿……我媳妇儿还等着这东西救命!”
他话音刚落,旁边两个汉子“哗啦”一下就围了上来,一个人伸手按住耗子的肩膀,另一个人手里的枪口,不偏不倚就顶在了他后腰上。
耗子浑身一僵,跟被点了穴一样,动弹不得。
“同志,同志,误会,都是误会!”我赶紧打圆场,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这兄弟家里出了点事,急糊涂了。咱们有话好说,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嘛,你看我们这不刚从底下跟一帮坏分子殊死搏斗完,把这国宝给抢救出来嘛……”
那领头汉子根本不接我的茬,只是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人立刻就要上来押我们。
就在这时,谁也没想到的变故发生了。
我们刚爬上来的那片山林侧面,猛地爆出一连串急促的枪声!
“砰!砰!砰!”
不是冲锋枪那种“哒哒哒”的扫射,是短促的点射。
领头汉子这边的人反应快得不像话,几乎在枪响的瞬间,一半人就地找掩护,举枪还击,另一半人则迅速组成一个半圆形,把我们这几个“重点保护对象”和那个铁盒子死死护在中间。
一时间,这片刚安静了不到五分钟的河滩,又变成了战场。
子弹在石头和树干上“噗噗”作响,碎木屑和石粉末子乱飞。
我被一个汉子一把按倒在地,脑袋死死地压在冰冷的鹅卵石上,啃了一嘴的泥。
这他妈又是哪路神仙杀出来了?
混乱中,我用眼角余光瞥见,那个阴鸷男,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枪声吸引的当口,和他手下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猛地往地上一滚,顺手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用尽全力就朝着我们这边砸了过来!
他不是想砸人,他是想砸那个铁盒子!
“保护好东西!”领头的汉子怒吼一声,一个侧步就挡在了小顾身前。
石头“咣当”一声砸在他后背上,他闷哼了一声,身子晃了晃,硬是没倒下。
就这么一耽搁,阴鸷男和他那手下已经像两条泥鳅,滑进了侧面的密林里,眨眼就没了踪影。
他跑之前,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怨毒,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是解不开的死仇。
林子里的枪声也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