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在大年三十的晚上,想办法坐车到他们村口。等敲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我们隔着他们家的院墙,用手电筒打个暗号。然后,末班车也没了,你就在村里随便找个没锁门的狗窝,也能睡上一宿。第二天大年初一,还能跟村口的狗拜个年。”
“我……”
彦宸被她这番充满了画面感的、恶毒的“祝福”给打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他那刚刚升起的一点点豪情壮志,瞬间就被戳得千疮百孔。
他无力地垂下头,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蔫了好一会儿,才不甘心地又抬起头,从另一个方向,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那……你们那里有电话吗?”
这个问题,让他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如果能打个电话,听听她的声音,那也算是一种慰藉。
张甯看着他那双重新燃起希望的眼睛,决定继续逗逗他。
“应该有吧,”她歪着头,故作认真地思索着,“我猜,村长或者村支书家,可能会有一部。再不然,村口那个大喇叭,就是广播站,肯定有电话。”
彦宸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张甯为了接他一个电话,要穿过整个村子,跑到村长家。然后在一屋子陌生人的围观下,局促地跟他说上几句。又或者,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起:“张甯!张甯!外面有你的电话!”,那场面,简直比让她去参加那场饭局还要尴尬。
这条路,也堵死了。
所有的方案,所有的路径,都被堵得严严实实。他那颗自诩聪明的、能够策划出“奇美拉”与“夜莺”的大脑,在最简单的物理距离和现实条件面前,彻底宣告了破产。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无力感,再次将他笼罩。
就在这时,一个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的、遥远而又时髦的词汇,像一道闪电,划过他的脑海。
“无线电话!”他脱口而出,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于幻想的、不切实际的光芒,“就是那种,像砖头一样的,不用电话线,在哪里都能打的电话!大哥大!”
他像是找到了那个可以解决所有问题的、来自未来的终极武器,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激动地比划着:“如果……如果我能给你买一只就好了!那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任何时候,我想跟你说话了,就可以……就可以直接给你打电话!”
那个画面,对他来说,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那意味着,他可以突破所有物理的、空间的阻碍,将他的声音,将他的关心,随时随地,传递到她的耳边。他可以让她在那座孤岛上,也能随时接收到来自他这个世界的信号。
看着他那副仿佛已经手握“大哥大”、即将拨号的兴奋模样,张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风铃,终于将这间屋子里那沉闷、无力的空气,彻底冲散了。
“好啊,”她笑着说,眼睛弯成了两道好看的月牙,“你去买吧。我前两天才在报纸上看到价格,好像……一只也就两万多块钱吧。”
“两……两万多?”
这个数字,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将彦宸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中,狠狠地扇回了现实。他脸上那兴奋的潮红,迅速褪去,整个人都石化了。
客厅里,又一次陷入了安静。
许久,许久。
彦宸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张甯,望向窗外那片广阔无垠的、灰蓝色的天空。
他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里,有失落,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现实碾压过后、重新凝聚起来的、更加坚韧的决心。
“以后……”
他轻声地、却又无比笃定地说道,那声音,像是在对她说,又像是在对自己立下一个跨越了时空的誓言。
“……会便宜的吧!等便宜了,我就给你买一只!…不对,买两只!,你一只,我一只…”
张甯看着他那副认真的、像是许下了百年之约的模样,心中那点因为要去“赴宴”而滋生出的、细微的阴霾,也彻底被他这股傻气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