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冰雪的固执,“这叫自我保护。我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我们拥有的太少,所以,我们输不起。每付出一分真心,都要做好血本无归的准备。在没有看到确定的、能够停靠的彼岸之前,将船牢牢地锚定在原地,是最稳妥的选择。”
“去你的稳妥!”张狂彻底炸毛了,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人生有几个五年十年可以让你去‘稳妥’地观察?等你看清楚了,那小子早就是别人的了!到时候,你就抱着你的‘稳妥’,一个人在这张小破床上,看着这块破蚊帐,孤独终老吧!”
“好了。烦死了!”
一个清冷而平静的声音,打断了两只猫激烈的争吵。
是张甯。
她缓缓地合上了那本《从一到无穷大》,将它放在了枕边。
张狂和甯谧同时安静了下来,齐齐地望向她。
她静静地听了一阵,帐外已经声响全息。母亲与继父的交谈声早已停歇,隔壁床上弟弟均匀的呼吸声,像一枚规律的节拍器,宣告着这个临时的家,已经彻底沉入了除夕前夜的睡梦里。家人们都已早早睡下,为明天的远行积蓄着精力。
万籁俱寂,只剩下窗外偶尔炸响的、零星的炮仗,像是为这个庞大的城市,进行着最后的心电图描记。
她将那本厚重的《从一到无穷大》小心地放在了枕边,像是在安放一个暂时无法抵达的、理性的宇宙。然后,她慢慢地、近乎于一种秘密仪式的姿态,从被子里,摸出了另一团截然不同的、混沌的存在。
那是她的“劫难”。
两根已经有些磨合顺手的竹制毛衣针,和一团……堪称色彩灾难的毛线。
那是一条织了约莫一多半的围巾。如果忽略掉那些时宽时窄、仿佛心电图般起伏不定的边缘,以及那些因为力度不均而大小不一、如同某种神秘密码的针脚,它……姑且可以被称之为一条围巾。
那简直是一场纺织业的灾难,一曲色彩学的悲歌。它坑坑洼洼,松松垮垮,针脚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宛如酒后绘制的地图。有些地方紧得像是要把毛线勒死,有些地方又松得能伸进一根手指,整体呈现出一种毫无章法、随心所欲的结构。这件作品,与其说是御寒的织物,不如说更像是一件行为艺术的展品,主题大概是“混乱”与“熵增”。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团毛线在自己膝上摊开,两根毛衣针被她如握持手术刀般,以一种充满了学术研究意味的姿势,紧紧攥在手里。然后,战斗开始了。
她的眉头紧锁,嘴唇微抿,那双能轻易看穿函数陷阱、洞悉物理定律的清亮眸子,此刻正死死地盯着那几道简单的、上下穿梭的回路,仿佛那不是毛线,而是某种极其复杂的高维空间模型。左手的针笨拙地挑起一个线圈,右手的针以一个极其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僵硬的角度,试图从下方穿过,再将毛线从后方勾出……
“我的眼睛……”
枕边,那只通体乌黑的张狂,用一只爪子戏剧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从爪子缝里漏出的琥珀色瞳孔里,充满了痛不欲生的神情。
“甯谧,快,用你的理论告诉本喵,我现在看到的,是不是传说中,能直接对视觉神经造成永久性物理伤害的‘克苏鲁造物’?”
站在书本上的白猫那双碧绿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冷静的、如同数据分析般的光芒。它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张甯那笨拙的、毫无效率可言的动作。
张甯显然没能驾驭好手中的毛线,一根红色的线头,不知怎么就和一旁的灰色线团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她停下来,耐着性子,用指尖一点点地去抠那个结,结果越弄越紧。
“看到了吗?”甯谧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稳得像是在宣读一份实验报告,“问题出在基础力学上。你每一次穿针引线的力矩都不稳定,导致针脚张力的分布呈现出混沌的、非线性的特征。这直接破坏了织物整体的结构完整性,使其无法形成有效的平面支撑。至于这个结……”它顿了顿,用一种医学院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