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上。
苏星瑶。
她也遇到了难题。彦宸能看出来。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抓耳挠腮,也没有唉声叹气。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腰背挺得笔直,右手边的草稿纸上,同样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推演。她微蹙着眉,那双清透的琥珀色杏眼,专注地凝视着卷面,仿佛要将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洞穿。
那头如丝绸般顺滑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散在她的肩头。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随着她思考时微微低头的动作,滑落到了她的脸颊旁,似乎有些干扰到了她的视线。
彦宸本以为,她会像大部分女生一样,有些烦躁地用手将头发拨开,或是随意地将它们拢到耳后。
然而,她没有。
接下来的那一幕,让彦宸几乎忘记了考题。
在整个教室都充满了焦灼与混乱的、高压的氛围里,苏星瑶做出了一个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充满了极致的、舒缓的“仪式感”的动作。
她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笔。
然后,她不疾不徐地,从桌角那个精致的笔袋里,拿出了一根发带。
那是一根酒红色的、带着柔和光泽的丝绒发带。那颜色,像是陈年的佳酿,又像是冬日里燃烧的壁炉,浓郁、温暖,带着一种低调的、不容置疑的华贵。在这间被函数和几何图形统治的、单调的理科教室里,那抹酒红色,像一滴无声滴入清水的墨,瞬间,就渲染出了一片与众不同的、浓墨重彩的意境。
她没有立刻动手。她只是将那根发带,轻轻地放在了卷子的边缘,仿佛那不是一根发带,而是一件即将要被请上舞台的、珍贵的乐器。
然后,她抬起双手,用一种近乎于慢镜头的、优雅得令人心折的动作,将那瀑布般的长发,从两侧缓缓地、轻柔地拢起。她的手指纤长白皙,像两位配合默契的舞者,在如墨的黑发间穿梭、滑行。她的腰背,自始至终都挺得笔直,脖颈的线条优美得像一只高贵的天鹅。
整个过程,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眼神依旧专注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她不是在扎头发,而是在进行一场庄重而神圣的茶道表演,亦或是在音乐会开始前,一位大提琴家在调试自己的琴弦。
所有的黑发,都被她拢到了脑后。她松松地、却又无比精准地,将它们束成一个优雅的低马尾。最后,她拿起那根酒红色的丝绒发带,同样用一种不疾不徐的、带着韵律感的动作,在马尾上,系上了一个完美的、左右对称的蝴蝶结。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拿起笔,目光再次落回到那道难题上。
那一瞬间,彦宸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不轻不重地攥了一下。
他看到,当那个酒红色的蝴蝶结在她脑后绽放开时,苏星瑶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位安静、美丽的优等生;那么此刻的她,就像一位即将登台的、身经百战的舞者,或是一位准备落子的、胸有成竹的棋手。
那个简单的、束发的动作,仿佛在她周围,构建起了一道无形的、优雅而强大的“结界”。
这道“结界”,将外界所有的嘈杂、所有的紧张、所有的混乱,都隔绝在外。结界之内,是她一个人的、绝对专注的、不容侵犯的王国。在这个王国里,她就是唯一的女王。她从容、笃定,掌控着一切。
那份从容,那份精致,在那一刻,爆发出了一种近乎于暴力的、致命的吸引力。
彦宸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完全空白的。他忘记了那道让他头疼欲裂的难题,忘记了墙上秒针“滴答”作响的时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他的整个世界,仿佛都被那个酒红色的蝴蝶结,和那个挺拔、专注的背影给填满了。
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他曾经看过一部关于剑客的电影。里面的第一高手,在每次决战之前,都会用一套繁复而优雅的动作,慢慢地、一丝不苟地擦拭自己的佩剑。那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调整自己的呼吸,集中自己的精神,将自己所有的精、气、神,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