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仿佛瞬间穿越回了很久远以前的初中时代。那时的她,还没有遇到那个叫彦宸的、能将她平静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的巨大变数。她的世界,简单、纯粹,被清晰地分割成一块块逻辑分明的区域——听课、看书、刷题、考试。
没有突如其来的插科打诨,没有答非所问的俏皮话,没有需要时刻提防、见招拆招的语言陷阱,更没有那种明明烦得要死,却又忍不住想用眼角余光去瞟一眼的冲动。
她的耳边,终于清净了。她的思绪,终于可以百分之百地沉浸在柯西不等式和阿伏伽德罗常数里。她的生活,重新恢复了那种不动心机、不费脑子的、高效而纯粹的学习状态。她可以心无旁骛地刷完一整套物理试卷,也可以沉浸在古文的世界里,一个下午都不被人打扰。
是的,这才是她作为一名顶尖优等生,应该有的状态。专注,高效,不受任何外界因素的干扰。
生活如此纯粹,如此清净,如此的……无聊。
她发现,当周围安静到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时,她的思绪,反而更容易飘远。她会不受控制地想起,上周的这个时候,那个讨厌的家伙正一边抄她的化学笔记,一边抱怨她的字迹太过潦草,堪比天书。她也会在看到某个有趣的题目时,下意识地想转过头去,用眼神和他分享那份小小的、只有学霸才能体会的乐趣,可转到一半,才想起身边坐着的,是那个只会埋头苦读的许言。
她对彦宸就是这种感觉。
他在身边的时候,烦到一个死。他像一只精力过剩的大型犬,永远在制造喧嚣,永远在挑战她的底线,逼得她必须时刻绷紧神经,与他斗智斗勇。
可一旦他真的不在身边了,那份喧嚣褪去后留下的巨大空白,却像一个黑洞,开始悄无声息地吞噬掉她所有的专注。她开始想念那种吵闹,想念那种被他气得哭笑不得的感觉,甚至开始想念他那张写满了“快来喷我啊”的、欠揍的俊脸。
原来绝对的安静,并不等于绝对的专注。
就在张甯有些烦躁地转着笔,对着一道解析几何的辅助线发呆时,坐在她前面的洛雨婷,忽然转过身来,献宝似的将一个亮晶晶的东西递到她眼前。
“张甯,快看!我昨天刚买的蝴蝶发夹,好不好看?”
那是一只做工精致的银色发夹,蝴蝶的翅,膀上镶嵌着细碎的蓝色水钻,在灯光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
张甯还没来得及给出评价,就看见洛雨婷的眼神忽然越过自己的肩膀,朝她身后望去。紧接着,洛雨婷那张总是挂着标准微笑的脸上,漾开了一抹更加生动、也更加促狭的、看好戏般的笑容。
那笑容太熟悉了,张甯心里“咯噔”一下。
几乎是同时,她感觉到身后方,有一股熟悉的、巨大的、带着某种独特气息的磁场,正在缓缓靠近。那不是一种具象的声音,而是一种氛围的改变,像有一只无形的、毛茸茸的大动物,正蹑手蹑脚地,试图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进她那小小的、安全的个人空间里。
她不用回头,都能清晰地描摹出那个身影的姿态——一定是低眉耷眼,双肩垮塌,脚步拖沓,像一只在外面受了天大委屈、跑回家找妈妈告状的大型犬。
张甯缓缓地、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表情转过头。
果然。
彦宸正站在离她座位不到半米远的过道里,那张英俊的脸上,写满了“颠沛流离”和“无家可归”。他装作在漫无目的地欣赏墙上的名人名言,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我只是路过”、“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一团无害的空气”的颓丧气息。
他走得很慢,用脚尖一点一点地往前蹭,那动作,像极了一只犯了错,想靠近主人求安慰,又怕被一脚踢开,只能在安全距离外来回试探的可怜小狗。
他的眉毛耷拉着,眼角也耷拉着,连平时那头总是打理得精神抖擞的黑发,此刻似乎都失去了光泽,软趴趴地贴在额前。
他离她的座位,还有一步之遥。他停下了那磨磨蹭蹭的脚步,抬起眼,用眼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