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惊得正沉浸在错题本里的张甯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恼怒和一丝“看你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的警惕。
“我想起来了!”彦宸的脸上,漾开了一个灿烂得近乎于“阴谋得逞”的笑容,“上周日,你不是说马上要开学了,还要帮你弟准备开学的东西,家里也一堆事,所以没过来嘛。我一个人闲得发慌,就跑去城北那个音像市场逛了逛,你猜我碰上什么好事了?”
他不等张甯回答,就自顾自地揭晓了答案,语气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那边有家店,在清仓甩卖一批‘打口带’!”
“打口带?”张甯的脸上露出了全然不解的神情,这个词对她而言,就像是另一个星球的语言,“那是什么?”
“就是这个!”彦宸看到她脸上那恰到好处的困惑,求知欲瞬间爆棚,立刻切换到了“科普”模式,整个人都散发着好为人师的光芒,“简单来说,就是外国那些唱片公司,为了防止他们生产的磁带、cd什么的被走私到国外市场冲击正版,就会在出厂时,统一在包装上打一个缺口或者钻个眼儿,意思是‘此为报废品,禁止流通’。理论上这些都该被销毁的,但总有那么些神通广大的人,能把它们从‘垃圾堆’里拯救出来,然后运到国内卖。因为是‘洋垃圾’嘛,所以卖得特别便宜。但对我们来说,这可都是宝贝啊!它们本质上是正版货,音质和印刷都比盗版的好太多,但因为有了那个‘伤口’,所以卖得特别便宜。”
张甯听得似懂非懂,受教地点了点头,发出了一个表示理解的、长长的“哦——”。她抓住了最关键的信息,问道:“那还能听吗?”
“当然能!”这个问题像是点燃了彦宸的引信,他立刻从地上一跃而起,像一只发现了宝藏的猎犬,翻身冲到电视机柜前,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开始在里面兴奋地翻找起来。很快,他就抱着六七盒崭新的录音带,献宝似的跑了回来。
他将那些录音带在长几上一字排开,指着其中一盒的侧面给张甯看:“你看,这个缺口打得很讲究,正好在塑料盒盖的边上,咔嚓一下,把盒子弄破了,但里面的磁带,完好无损!我那天运气好,挑了好几盒品相完美的,我觉得都挺不错的。我们来听听?”
张甯看着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急于分享快乐的模样,最终还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
不行?说不行,又能制止得住你这只精力过剩的大型犬吗?
“行啊。”
得到女王的首肯,彦宸立刻像领了圣旨的将军,抓起其中一盘磁带,一阵风似的冲进了自己的卧室。片刻之后,一阵悠扬的、带着几分慵懒与迷幻的音乐,从卧室里缓缓地流淌了出来。他显然是将床头那台磁带cd两用音响的音量,调到了足以覆盖整个客厅的大小。
紧接着,他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回来,将手里的磁带盒递给张甯。
“你看这印刷!”
张甯接过来,这盒磁带的封面,的确比两人以前在地摊上买的那些盗版带要清晰太多了。封面是一个英俊的、眼神忧郁的外国男人,黑白的色调,充满了复古的质感。男人名叫chris Isaak,专辑名是《wicked Game》。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那如梦似幻的音乐,就已经将整个客厅温柔地包裹。
一阵迷离的、带着浓重混响的电吉他声,像海面上氤氲的雾气,缓缓散开。紧接着,一个极富磁性的、仿佛在梦中呓语般的男声,慵懒地、带着几分宿命般的哀伤,唱了起来。
那歌声,不像彦宸平时听的那些摇滚乐一样充满了力量与反叛,它更像是一种温柔的毒药,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那旋律里,有一种说不清的、绝望的浪漫,一种明知是飞蛾扑火,却又心甘情愿沉沦其中的、病态的痴迷。
“the world was on fire and no one could sav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