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谧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依旧沉静:“不能这么比较。我们提供的,是生存的基石。而对方提供的,只是……锦上添花的情绪价值。基石,远比花朵更重要。”
“重要?哈!”张狂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在张甯的肩头笑得浑身发颤,“亲爱的,你还没搞明白吗?对于彦宸那种人来说,生存从来都不是问题!他需要的是‘有趣’,是‘共鸣’,是能让他那颗不甘平凡的心,跟着一起燃烧的火焰!而你,”它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你引以为傲的那些东西——分数、效率、逻辑、金钱……在他今天看到的世界面前,显得多么的……苍白,多么的……无趣啊。”
“无趣”。
这个词,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地刺进了张甯的心脏。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强大”足以构成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可今天她才发现,有一种更高级的、她从未涉足过的吸引力,叫做“有趣”。苏星瑶所展现的,正是那种她无法复制、也无法理解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有趣”。
第一层恐惧,已经让她浑身冰冷。而紧接着,是更深一层的、让她如坠冰窟的绝望。
“承认吧,”张狂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恶魔般的诱惑,“你最害怕的,不是你的东西‘无用’,而是你发现,你根本给不了他想要的世界。”
【世界构建】的无力。
一直以来,张甯都自信地认为,她就是彦宸的全世界。
在这个由她亲手构建的“二人世界”里,她是他唯一的规则,唯一的信仰,唯一的光。这个世界虽然不大,但逻辑严密,秩序井然,并且,正在她的规划下,高速地、稳定地,驶向一个无比光明的未来。她曾无比确信,这个世界,对彦宸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今天,苏星瑶的出现,像一个来自更高维度文明的神只,微笑着,在她那座坚固的“房间”旁边,随手推开了一扇窗。
窗外,是她从未见过的、波澜壮阔的景象。
那里有“大江东去,浪淘尽”的豪迈,有“竹杖芒鞋轻胜马”的洒脱,有“醉里挑灯看剑”的悲愤,有“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的超然。那是一个由诗词、风骨、历史与哲学构建起来的、无边无际的、宏伟的精神宇宙。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彦宸,那个她以为会永远满足于在她房间里打转的大狗,第一次露出了属于狼的、对远方旷野的无限渴望。他被那片宇宙彻底迷住了,他甚至……忘了回头看一眼,这个他曾经赖以为生的房间。
“她能给他一个完整的、立体的、跨越千年的世界,”张狂的声音,此刻竟不带一丝嘲讽,只剩下陈述事实的冰冷,“而你,我的女王,你只能给他什么?一间安全的、高效的、却也无比……狭隘的房间。”
白猫甯谧那总是半阖着的碧绿色眼眸,此刻完全睁开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无法化解的、浓重的悲伤。它轻声说,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自我催眠:“我们的房间,是真实的。是用信任、陪伴和那个……吻,一砖一瓦建立起来的。而她的世界,只是虚幻的、飘在空中的海市蜃楼。”
“真实?”张狂冷笑,“那个吻吗?你是指那个你鼓起了毕生勇气,才完成的、笨拙的‘主权宣告’?你以为一个吻就能把他永远锁住?别天真了!你今天看到了,精神上的共鸣,远比肉体上的触碰,更能让他……灵魂出窍。”
张甯的心,猛地一沉。
张狂说得对。
那个吻带来的、让她回味了一整个晚上的甜蜜与笃定,在今天那堂语文课上,被冲击得荡然无存。
她输了。
不是输在一次考试,不是输在一道题目,而是输在了一种她闻所未闻、也无法企及的维度上。苏星瑶攻击的,不是她的知识点,而是她的眼界,她的格局,她的底蕴。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降维打击。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种名为“无力”的感觉。
就像一个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