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道：“北荒原虽苦寒，却并非不毛之地。
皮毛、药材、乃至一些特殊矿藏，未来皆可成为大宗货物。
若此次合作愉快，我家主人有意，将来这北荒原的出产，可优先与通源商行交易。
这其中利润，想必管事先生比沈某更清楚。”
那管事原本带着几分倨傲和敷衍的神色，在沈万三这番话出口后，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商人，只觉得对方身上忽然多了一种令人信服的气质。
尤其是那句“长久的合作关系”
和“北荒原出产优先交易”
，像是一把钥匙，轻轻触动了他，或者说他背后东家内心深处的某根弦。
通源商行垄断边贸，利润巨大，但竞争和风险也同样存在。
若能真正打通北荒原的商路，获得一个稳定且潜力巨大的货源基地，这其中的战略意义，远非一次性宰客所能比拟。
沈万三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神的细微变化，趁热打铁道：“至于此次的价格……沈某愿以高于正常市价一成五的价格收购，以示诚意。
但这个价格，必须是最终价，且货物质量需有保证。
如何？”
高于正常市价一成五，虽然依旧比平时贵，但比起管事方才的漫天要价，已经低了太多，却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和一定的利润空间。
管事沉吟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感觉自己的心态似乎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先前那种“吃定你”
的想法淡了不少，反而开始认真权衡与这支神秘队伍长期合作的可能性。
他觉得眼前这个沈掌柜，说的话莫名地让人愿意相信。
“……沈掌柜快人快语，也是个爽利人。”
管事终于开口，脸上挤出一丝看似真诚的笑容，“既然贵方有如此诚意，那鄙人也不能不近人情。
就按沈掌柜说的价！
不过，这货款……”
“可按规矩，先付三成定金，货到关外营地，验明无误后，即刻结清尾款。”
沈万三接口道，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用力。
“好！
那就这么定了！”
管事一拍大腿，似乎下定了决心，“我这就去安排备货，最迟明日晌午，第一批粮食和盐铁便可送出关外！”
一场看似陷入僵局的谈判，竟在沈万三寥寥数语间，峰回路转，达成了对己方极为有利的协议。
不仅价格被压到了可接受的范围，更重要的是，打通了一个稳定的供货渠道，为后续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沈万三拿着盖有通源商行印鉴的契书，走出商行大门时，天空的阴云似乎都散开了些许。
他回头望了望那气派的门楼，心中对殿下的敬佩之情更是无以复加。
他虽然不清楚殿下用了何种手段，但那股骤然降临的清明与自信，以及谈判时如有神助的顺利，必然与殿下脱不开干系。
霍去病跟在身后，虽然不明其中细节，但也能感觉到沈万三身上那种尘埃落定的从容，心中亦是一松。
“事情办成了？”
他低声问。
沈万三微微一笑，将契书小心收好：“幸不辱命。
接下来，就看韩将军那边，准备得如何了。”
饵，已经洒下。
接下来，就该等着鱼儿，或者说是饿狼，自己咬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