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薄雾尚未在睿城谷地中完全散去,位于谷口内侧新平整出的巨大校场之上,已然响起了震天的口号声与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这里是睿城的军事区,是霍去病为靖北军划定的磨刀石。
校场边缘,新搭建的木质点将台上,刘睿负手而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下方操演的军队。
他今日未着铠甲,只是一身简便的玄色劲装,但那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却比任何甲胄都更能凝聚人心。
台下,近五千靖北军将士被划分为数个方阵,正在进行着不同科目的操练。
最大的方阵由霍去病亲自指挥。
士卒们皆已换上了睿城工坊新出的制式皮甲,手持寒光闪闪的横刀或长枪,随着霍去病手中令旗的挥动,不断变换着阵型。
时而如墙而进,盾牌相连,长枪如林刺出;时而迅散开,化作一个个小型战斗组,相互掩护,攻守兼备。
“锋矢阵,转!”
“鹤翼阵,合!”
“注意侧翼!
保持间距!”
霍去病的声音并不如何洪亮,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冷静与力量,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卒耳中。
他的训练,不仅仅是简单的队列和劈砍,更注重战术配合、阵型转换以及在模拟对抗中培养士卒的应变能力。
士兵们在他的指挥下,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齿轮都咬合得恰到好处。
汗水顺着他们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滑落,但眼神却愈锐利,动作也愈纯熟。
经过连番血战与这段时间的严苛训练,这支军队正在褪去青涩,逐渐显露出铁血精锐的雏形。
而在校场的另一侧,气氛则截然不同。
这里是韩猛的地盘。
“都没吃饭吗?胳膊给老子抡圆了!
劈!”
“你!
说的就是你!
下盘不稳,战场上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直娘贼!
阵列歪了!
全体都有,绕校场跑五圈!
最后十个没晚饭!”
韩猛如同一条闯入羊群的猛虎,在由新补充的流民壮丁和部分原靖北军辅兵组成的新兵方阵前来回踱步,声若雷霆,唾沫星子几乎能喷到前排士兵的脸上。
他训练的方式简单、粗暴,却极为有效——极限的体力压榨,重复到形成肌肉记忆的基础动作,以及毫不留情的惩罚。
新兵们在他的咆哮声中,拼尽全力地挥舞着手中代替真刀的木棍,做着最基础的劈、刺、格挡动作,每个人都累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但眼神中的怯懦和散漫,却在一次次极限挑战中被迅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命令的本能服从和对力量的渴望。
刘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霍去病的练的是“术”
,是战争的智慧与协同;韩猛的练的是“胆”
,是基础的体能与悍勇。
一巧一拙,相得益彰。
他没有干涉任何一人的训练方法,只是静静地观察着。
他看到在霍去病的方阵中,一些有潜力的基层军官苗子开始冒头,能够较好地理解和执行复杂指令;他也看到在韩猛的方阵里,那些原本面黄肌瘦的流民,胸膛渐渐挺起,眼神中有了光。
训练间歇的号角吹响。
士卒们得以短暂休息,喝水,擦拭汗水。
刘睿走下点将台,来到了士兵们中间。
“殿下!”
“参见殿下!”
士兵们见到他,纷纷起身行礼,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热切。
这位年轻的王爷,不仅带他们逃离了京城的倾轧,给了他们安身立命之所,更与他们一同劳作,一同流汗,还让他们装备上了以往不敢想象的精良兵甲。
刘睿随意地坐在一群正在喝水的士兵旁边,拿起一个水囊灌了一口,问道:“训练辛苦,可还吃得消?”
一名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年轻士兵激动地回答:“回殿下!
不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