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深吸一口气,语气沉痛:“血狼关之外,往北直至漠南,原属我大汉的朔方、云中、定襄等七郡之地,已全面沦陷,尽数落入胡人之手,烽燧不举,汉旗尽落。”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这确切的噩耗,刘睿的心还是猛地一沉。
这意味着,帝国的北疆防线,已然崩塌了大半。
然而,石岩接下来的话,揭示了更令人窒息的现实。
“而在我睿城与血狼关之间,直至镇北关之后,这广袤的近千里区域内,原有二十八座边城及屯堡……”
石岩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胡人入侵,大部守军或战殁,或南逃。
如今,这二十八城之地,已成权力真空,盗匪蜂起!
其中最大一股,便是‘黑山贼’!
他们据城寨而守,卡住要道,肆虐乡里,俨然成了这片沦陷区事实上的土皇帝!”
“十八城……”
刘睿低声重复着这个数字,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
这意味着,从镇北关到血狼关,这条理论上帝国在北疆最后的生命线,已经从中断断,被混乱和匪患彻底吞噬。
而他的睿城,不偏不倚,正好处于这片“沦陷区”
的腹地!
“我们观察到的黑山贼据点,只是冰山一角。”
石岩继续汇报,印证了刘睿的猜想,“他们占据了至少三座废弃的军堡,并将其改建为巢穴,控制了通往南方的主要商道,以及……一片可能蕴藏铁矿的山丘。
我们远远观察到,那里有黑山贼驱使掳掠来的民众在开凿山石,似乎是在采矿。”
“他们也在采矿?”
刘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黑山贼拥有自己的矿源和据城而守的地利,这解释了为何他们能迅坐大,也意味着,他们绝不会坐视睿城这支新生力量安稳展,必然会视其为威胁乃至必须吞并的肥肉。
“还有,”
石岩补充了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现,“我们在潜伏观察时,偶然拦截到一名从南方而来的信使。
从其身上搜出的密信看,京城的那几位,似乎并未忘记殿下。
信是写给镇北关守将王阎的,内容提及……‘北疆糜烂,皇子睿流窜于沦陷区,寻机借黑山贼或胡人之手除之,以绝后患’。”
帐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王阎!
京城黑手!
再加上这片遍布匪患的千里沦陷区!
内忧外患,瞬间以最清晰也最残酷的方式呈现在刘睿面前。
内部,资源短缺,虽找到苗头但远水难解近渴;外部,他并非处于边陲,而是身处帝国北疆沦陷区的核心地带,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黑山贼团,背后血狼关孤悬,关外胡人铁蹄随时可能再次南下;而现在,来自京城的暗箭也已射出,与本土势力(王阎)勾结,意图借这片混乱的土地将他埋葬。
睿城,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而且是被抛入了最汹涌的漩涡中心。
刘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
危机固然重重,但石岩带回的情报,也让他对周边的棋局有了更残酷却更清晰的认知。
血狼关的赵铁鹰,是帝国在北疆最后的脊梁,是必须争取也是唯一可能并肩作战的盟友。
黑山贼,是盘踞在这片沦陷区上的毒瘤,是眼前的生死大敌,也是他立足北疆必须踏过的第一块垫脚石。
而京城的黑手和镇北关的王阎,则提醒着他,内部的敌人同样险恶。
这片十八城沦陷区,既是绝地,却也可能是他龙飞九天的!
“辛苦了,先去休息。”
刘睿对石岩说道,声音已然恢复了平静,“传令下去,睿城进入战时警戒,巡逻范围扩大十里,哨塔加倍。
同时,加快矿场和煮盐工坊的建设度,我们必须以最快的度,武装起来!”
“诺!”
石岩退下后,刘睿独自站在地图前,目光死死锁定在那片标志着“十八城沦陷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