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关”
的兴建王令,如同一声穿透阴山南北的号角,迅传遍了刚刚恢复一丝生机的北疆三郡。
这道王令所激起的反响之热烈,远任何人的预期,它仿佛触动了这片土地上所有幸存者心中最深处、最敏感的那根弦。
没有繁复的动员,没有严厉的催逼。
告示仅仅是贴在了各城各县刚刚修复的城门旁,或是通过政务小队的吏员,在组织春耕的田间地头,用最朴实的话语传达了下去。
然而,回应却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骤然喷。
从云中郡饱受荼毒的残破村落,到定襄郡刚刚分到田地的流民聚集点,再到五原郡那些被解救出来的汉民暂居地……无数百姓闻讯后,几乎是下意识地行动了起来。
他们默默地收拾起家中仅有的、或许还是从废墟里刨出来的锄头、铁镐,推上吱呀作响的独轮车,或是干脆就用一条扁担、两个箩筐,装上几块充当干粮的杂粮饼子和一罐咸菜,告别了刚刚升起炊烟的家,踏上了前往狼牙隘的道路。
他们中有白苍苍、儿子死在胡人刀下的老翁,有眼神坚毅、丈夫埋骨边关的寡妇,有面容稚嫩、却已饱尝人间苦难的少年,更有许多被北疆军从胡人营地带回、骨瘦如柴但目光灼灼的解放奴隶……没有人组织,他们却自地汇聚成一股股人流,如同百川归海,沉默而坚定地涌向同一个方向。
他们彼此之间或许并不相识,但一个共同的信念支撑着他们的脚步:那道关墙,必须立起来!
为了死去的亲人,为了活着的后代,绝不能再让胡人的马蹄轻易踏过阴山!
短短十余日,狼牙隘以南那片相对开阔的谷地,便已汇聚了过五万民夫,而且四面八方仍有源源不断的人流加入。
没有整齐的营房,人们依着山势,用树枝、茅草和破旧的毡布搭起简陋的窝棚,形成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杂乱却充满生机的临时城镇。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泥土味和炊烟的气息。
工程的序幕,在欧冶子派出的匠作营骨干指挥下,迅拉开。
最艰苦、最危险的开山采石工作率先开始。
身体强健的男人们,在划定好的采石场上,挥舞着沉重的铁锤和钢钎,叮叮当当的敲击声从清晨响彻到日暮,混合着撬动巨石的号子声,在山谷间回荡,震耳欲聋。
石屑纷飞,汗水浸透了他们破烂的衣衫,在早春的寒风中升起白色的雾气。
妇女和半大的孩子们则组成了运输队。
他们用背篓、箩筐,或是几人合力抬着巨大的箩筐,沿着临时踩出的小路,将开采下来的石块、从河边挖取的黄土,一筐一筐、一车一车地运往隘口处正在挖掘的庞大关城地基处。
道路崎岖,沉重的负担压弯了他们的腰,但没有一个人抱怨,眼神里只有专注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执着。
整个工地,如同一只巨大的、缓慢呼吸的活物,虽然嘈杂,却蕴含着一种令人动容的秩序和力量。
那是一种源于求生本能、源于对和平渴望的磅礴力量。
面对如此浩大的工程和民众近乎燃烧自我的热情,刘睿在感动与欣慰之余,也更加冷静和务实。
他深知,单凭热情难以持久,效率与科学至关重要。
夜幕降临,王帐之内,他再次将意识沉入了脑海中的系统界面。
【万界商城】的光幕在意识中展开,琳琅满目的商品流转。
刘睿直接筛选了“技术类”
、“民生类”
、“建造类”
。
他需要的是能够切实提升筑城效率、保障民夫健康,却又不能过于惊世骇俗、引人怀疑的物品。
经过仔细搜寻与权衡,他花费了相当一笔声望值,购入了三样东西:
1《大型夯土城墙快构筑法(改良版)》:并非什么越时代的黑科技,而是另一个时空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系统性地总结了更科学的土层配比(例如明确了特定比例的石灰、砂土、黏土乃至细碎秸秆的混合效果)、更有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