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睿城,万家灯火与天上寒星交相辉映,勾勒出北疆心脏的轮廓。
都护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将刘睿的身影投在悬挂的北疆舆图上,拉得很长。
赵千钧肃立在书案前,甲胄在身,却微微垂,神情间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恍惚,以及沉甸甸的压力。
他刚刚领受了那个足以让整个北疆军界瞩目的任务——代表“新法”
,在沙盘推演中,对阵韩老将军一方。
“殿下,”
赵千钧喉头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干涩,“末将……资历浅薄,恐难当此重任。
韩老将军麾下,能征善战者众多,韩猛校尉亦勇武过人,末将只怕……”
“只怕输了,会坏了本王的大事?”
刘睿放下手中批阅文书的朱笔,抬眸看他,目光平静如水,却仿佛能穿透人心。
赵千钧默然,这确实是他最大的担忧。
此战关乎学宫与神机坊的存续,关乎北疆未来的走向,分量太重了。
刘睿缓缓站起身,走到赵千钧面前,并未责备,只是淡淡道:“韩猛勇武,熟知传统战法,这是他的‘长’。
但你可知,你的‘长’在何处?”
赵千钧一怔,下意识答道:“末将……愿听殿下点拨。”
“你的‘长’,在于你肯动脑,不墨守成规,在于你经历过铁壁城下的磨砺,野狼坳的实战,更在于……”
刘睿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已经开始思考,何为‘战争’,而非仅仅是‘战斗’。”
他负手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韩猛熟读兵书,深谙阵法,他能将传统战术挥到极致。
但正因如此,他的思维也容易被那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推演如真实战场,却又不同于真实战场。
它剥离了士兵的血肉与临场的意外,更纯粹地较量双方统帅的思维、眼光与……魄力。”
刘睿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向赵千钧:“本王不需要你去背诵兵书,也不需要你去模仿任何名将。
本王要你,忘掉所有条条框框,忘掉什么是以正合、以奇胜的教条。”
他走近一步,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赵千钧的心头:“你的任务只有一个——赢。”
“用你能想到的一切方法,利用规则允许的一切手段。
情报、地形、心理、后勤……乃至你所理解的,机关术可能带来的任何一点微小的优势,将它们都视作你棋盘上的棋子。
不要去想这是否符合兵法,不要在意这是否会被斥为‘旁门左道’。
在推演的战场上,胜利,是唯一的准则,也是对新法最好的证明。”
“忘掉胜负的压力,那只会束缚你的手脚。
你只需记住,这是一次展示,向所有质疑者展示,一种全新的、更有效率的战争思维方式,应该拥有它的一席之地。”
一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冲散了赵千钧心中的迷雾与重压。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的恍惚与犹豫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清明与坚定。
是啊,殿下要的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将领,而是一个能打破枷锁,开辟新路的先锋!
沙盘推演,就是他的战场,是他践行殿下“主动权”
、“心理”
、“以长击短”
理论的绝佳试验场!
“末将……明白了!”
赵千钧抱拳,声音沉稳而有力,再无半分迟疑,“末将定不负殿下期望!”
“去吧。”
刘睿挥了挥手,“这十日,讲武堂的沙盘室对你完全开放。
需要任何资料、数据,可直接向霍去病或沈万三索取。”
“是!”
赵千钧躬身行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充满了昂扬的斗志。
与此同时,韩府,练武场。
火把将场地照得亮如白昼。
韩猛着上身,浑身蒸腾着热气,古铜色的皮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