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先打孔定位的巨大铁钉(钉帽有特制凹槽,便于将来必要时拔出)被烧红后,趁热砸入预设位置,灼热的铁钉与涂了防火泥的木材接触,出嗤嗤的声响和青烟,将龙骨与底部支撑结构死死锚固在一起。
更多的横向加强撑木被架设起来,确保在后续建造过程中,这根脊梁绝对稳固,不会因受力而变形。
整个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时辰。
当最后一根关键铁钉被砸入,最后一道卡榫锁死,陈沧澜亲手将一碗混合了朱砂、烈酒和公鸡血的液体,泼洒在龙骨端。
“龙骨既定,龙魂归位!
佑我北疆,劈波斩浪,安靖海疆!”
老船匠们齐声呼喝,声音在群山环抱的龙吟湾内回荡。
许多工匠,尤其是那些与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经历过海寇肆虐的老师傅,眼眶都有些湿润。
他们见证过太多朝廷水师的腐败与无能,也见识过海寇的嚣张。
如今,在这隐秘的海湾,他们亲手打下了第一根属于北疆、属于未来新水师的龙骨!
这不仅仅是一根木头,这是一种象征,一种期盼,一种与过往彻底割裂、试图重新掌握海上命运的开始!
仪式结束,工匠们并未散去,而是围着这根巨大的龙骨,指指点点,低声讨论着接下来的步骤——安装尾柱、铺设第一层船底板(船壳外板)、建立肋骨框架的位置……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通往临时码头的山路方向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数骑快马驰入船厂区域,当先一人玄衣玉冠,正是北疆王刘睿。
他身后跟着赵千钧和公输衍。
陈沧澜连忙披上外衣,带着主要工匠上前见礼。
刘睿摆手免礼,目光第一时间就被船台上那根巨大的龙骨吸引。
他缓步走近,仰头看着这黝黑的、刚刚落定的“脊梁”
。
即便见惯了神机坊的各种造物,亲眼看到这按照自己提供理念、由这个时代工匠具体实现的、代表着海上力量的第一个实体构件,心中依然升起一种难言的触动。
“这就是龙骨?”
刘睿问道,伸手触摸那冰凉坚硬的木质。
“回王爷,正是。”
陈沧澜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此乃船之根本,命脉所在。
其线型走向,参照了王爷所示飞剪船理念,前段瘦削延展,以利破浪;中后段逐步增宽,以保稳性承载。
所用铁杉木,乃北疆百年良材,拼接之法与加固手段,综合了公输先生之巧思与传统船艺,确保万无一失。”
公输衍也走上前,指着龙骨拼接处那些复杂的榫卯和铁箍:“王爷请看,此处‘阴阳连环扣’,辅以钢销导引,强度远寻常搭接。
铁箍分段热铆,与木材结合紧密,防腐防松。
待船壳板铺就,内部水密隔舱板立起,将与龙骨形成纵横交错的‘井’字框架,整船结构之坚固,当远当前任何同级海船。”
刘睿仔细听着,目光沿着龙骨的弧线移动。
他能看出,这龙骨并非笔直,而是有着精妙而流畅的纵向弧度(即“龙骨挠度”
),这关系到船只的航行性能。
虽然细节工艺与前世不同,但追求度与稳定的核心理念,已经清晰地体现在这最初的骨架之上。
“很好。”
刘睿点点头,转向陈沧澜和所有围拢过来的工匠,声音清晰而沉稳,“今日,我北疆水师第一舰之龙骨落定。
此非一木之安,实乃我北疆向海图强之志,初次具现于有形。”
他环视众人,目光扫过一张张饱经风霜或充满朝气的面孔。
“本王深知,造船之艺,千头万绪,艰苦卓绝。
尤以此新式船型,诸多尝试,或遇挫折,或需反复。
然,本王今日于此,只强调一事——”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质量,重于度;坚固,重于取巧。
此船,乃我北疆水师之始,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