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念推开院门。
后巷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气。
老刘头蜷在墙角,胸前那个血窟窿像张开的怪嘴。几个护卫举着火把,脸白得像纸。
“什么时候发现的?”龙溟的声音冻得能结冰。
老苍头牙齿打颤:“就、就在一炷香前……老奴换岗闻到味儿……”
木念蹲下身。伤口边缘参差不齐,不是利刃所伤。她目光扫过地面,在凝固血泊边沿,发现半个模糊脚印——图案很特别,像缠绕的荆棘。
“不是普通贼人。”她捻起一点沾血的泥土道,“看这脚印。”
龙溟示意护卫退后,自己俯身细看道:“军靴。北狄斥候营的制式。”
木念心头一凛。北狄人混进城里了?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杀人?
“侯爷。”暗卫统领龙七从屋顶跃下,“查过了,附近巷道没有打斗痕迹。更夫是被一击毙命,然后才被……”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取心,是某种仪式,还是警告?
木念站起身,火光映得她侧脸冰冷:“加派三班巡逻,所有水井派人看守。龙七,你亲自去查最近入城商队,特别是从北边来的。”
她转向龙溟,声音压得更低:“血爪卫刚死,北狄人就出现。太巧了。”
龙溟眼底寒光一闪:“有人在清理门户。”
他指尖划过墙上某处新鲜刮痕,“那血爪卫恐怕不是来刺探,是来送信的。可惜信没送到,连人带消息都被抹掉了。”
木念忽然想起什么,出声:“小柔说,那血爪卫扑过来时,动作有点僵。”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相同的猜测。
“先回府。”木念最后看了眼那具尸体,“天亮前,我要知道这城里还藏着多少鬼。”
回到主院,木念立刻召来心腹。
“阿姐”木柔裹着披风站在门边,小脸还白着,“我、我好像想起件事……”
木念把她拉到身边坐下道:“别急,慢慢说。”
“那个扑过来的人,”木柔比划着,“他右手一直捂着左边袖子。我拿木鸟砸过去时,他抬手挡了下,袖子里好像有东西……亮闪闪的。”
龙溟立刻问:“什么样?”
“就……一闪而过。”木柔努力回忆,“像个小铁片,上面有字。”
龙溟从怀里取出那块血爪令牌,翻到背面。在火光映照下,背面右下角有个极浅的刻痕——是个数字“柒”。
“夜枭死士的编号。”他语气沉重,“龙啸天手下最神秘的暗桩,据说只有九人。”
木念盯着那个数字:“看来我们钓到条大鱼。但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钓。”
窗外传来更鼓声。
龙七快步进来,手里捧着卷宗道:“主子,查到了。三个月前,有支商队从北狄边境过来,领头是个姓胡皮货商。他们租的仓库,就在更夫死的巷子后面。”
“人呢?”
“昨天傍晚出城了,说是去邻县收账。”
木念冷笑:“收账收到把人心都掏了?”
她站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龙溟,你说龙啸天最怕什么?”
龙溟沉吟:“怕他私通北狄、倒卖军械的事败露。”
“那如果他发现有样东西能坐实他罪名,又能要他的命……”木念转身,眼睛亮得骇人,“他会不会急得把所有棋子都动起来?”
木念从妆匣底层取出个小铁盒。打开后,里面是几页泛黄的纸。
“这是上次抄苏姨娘房间时找到的,”木念抽出最下面那张,“夹在她妆奁夹层里。”
龙溟接过纸,只看了一眼就变了脸色,出声:“北狄王庭的密文?”
“我找人破译了。”木念指尖点着其中一行,“上面写着腊月十五,黑风坳验货。落款是……”
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夜枭首。”
龙溟猛地攥紧那张纸:“龙啸天居然亲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