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所的王涛同志,脑子灵光,画图又快又好。
你们专家同志负责把握大的技术方向,一些画图、整理资料的杂活,就让他来干,也给你们节省点宝贵的革命时间嘛。”
彼得罗夫瞥了一眼王涛。
一个看起来文弱单薄的年轻人,戴着副厚厚的眼镜,一脸涉世未深的学生气。
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觉得林川这是在派个学徒过来添乱。
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他也不好当面驳了林川的面子。
“好吧,那就让他……帮忙整理一下图纸吧。”
彼得罗夫随口吩咐道,眼神里并未抱任何希望。
王涛在林川鼓励的眼神示意下,一言不,就在角落里找了张空桌子,铺开纸,开始埋头工作。
他没有去碰那些最复杂的核心总图,而是从最基础、也最繁琐的零件图开始。
他将上百张关于轴承座的图纸,按照尺寸、功能、安装位置,一一分类、编号。
然后,他用林川教他的“独门绝技”
,没有去画那些苏联专家都看得头大的三视图。
他画出了一种全新的图纸——立体轴测图。
他用极其简练的线条,将一个个零件的立体形态精准地勾勒出来,并在旁边清晰地标注出每一个螺丝孔的位置、每一个倒角的尺寸,以及它们之间是如何连接、组装的。
这种图纸,直观、易懂,甚至连不识字的老师傅都能看明白个大概!
起初,没人注意这个在角落里安静画图的年轻人。
整个办公室依旧充斥着专家们激烈的争吵和咆哮。
但渐渐的,一个负责传动部分的苏联专家,在为一个细小零件的安装方向和同事争论不休时,无意中瞟到王涛的图纸。
他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嘿,等一下!”
他惊讶地大步走了过去,指着王涛图上那个小小的立体零件,眼睛瞪得滚圆。
“就是这个!
你画的这个方向……才是对的!”
这一声惊呼,整个办公室的喧嚣瞬间平息。
很快,越来越多的专家围过来。
然后,他们集体石化。
他们震惊地现,这个年轻人,正在用一种他们前所未见、甚至无法理解的方式,将那堆杂乱无章的零件图,重新“编译”
、组合!
他画的不是单纯的零件。
而是一个个高度集成化的“组装模块”
!
“天啊,你看,他把整个磨盘的液压系统都画成了一个模块!
所有油路、阀门、接头的走向和顺序,一目了然!”
“还有这里!
回转窑的托轮组!
他把轴承、轴承座、调整螺栓的关系,画得像一本儿童连环画一样简单!”
王涛的度极快,一支铅笔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那些在专家眼中无比复杂的机械结构,在他笔下被迅拆解、重构,变成一张张清晰易懂的“模块图”
。
苏联专家们彻底不吵了。
他们像一群第一次进城的孩子,围在王涛的桌子旁,伸长了脖子,死死盯着他笔下的每一个动作。
他们的脸上,是混杂着惊奇、赞叹、羞愧和深深不解的复杂神情。
他们想不通!
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洞悉了整个设备的设计逻辑,并且找到了这样一种天才般的表达方式?
彼得罗夫站在人群后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变幻不定。
他看着全神贯注的王涛,再看看不远处正悠闲地和周平聊天的林川,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炸开。
这个年轻人,根本不是来当助手的!
他是林川派来“救火”
的!
不!
他是来“教”
他们怎么干活的!
一股被当众羞辱的灼热感,直冲彼得罗夫的天灵盖。
他猛然意识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