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当然是按照图纸,图纸就是标准!”
“问题就在这。”
林川笑了。
他拿起一块粉笔,在地上画了起来。
“我们自己炼的高钢,和德国原厂的,在成分上总有那么一丁点的差别。
这就导致它的硬度和热膨胀系数,跟标准件不一样。”
“王师傅凭经验,感觉到刀具偏软,所以在下刀的时候,不自觉地多进一点点,想把这个误差补回来。”
“而伊万同志你们,完全相信图纸和机器,忽略刀具这个变量。
一个想补,一个没动,一来二去,这oo5毫米的误差,不就出来了吗?”
林川的解释,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傻了。
他竟然只凭手感,就分析出问题的根源!
伊万和王师傅对视一眼,脸上都写满愧疚和震惊。
“那……那怎么办?”
伊万结结巴巴地问。
“简单。”
林川拍了拍手。
“从现在开始,所有苏联专家和我们的老师傅,两人一组,交叉验证!
“
”
一个负责按图纸计算,一个负责凭经验校准!
“
”
什么时候两个人点头了,什么时候再开机器!”
林川的目光扫过两人,掷地有声。
“用科学,也相信经验。
两条腿走路,才能走得稳!”
这个简单粗暴,却又蕴含着深刻哲理的办法,瞬间解决问题。
车间里争吵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苏联专家和中国老师傅们,凑在一起,一个比划,一个写画,共同探讨技术细节的和谐场面。
彼得罗夫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内心五味杂陈。
林川不仅在教他们怎么造东西,更是在教他们,怎么把不同文化、不同体系的人,捏合成一个高效的整体。
这种“管理”
上的降维打击,比任何黑科技,都让他感到恐惧。
时间,就在这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中,飞流逝。
半个月后。
地下二号厅,总装配线的尽头。
随着最后一颗螺丝被拧紧,一台崭新的,充满粗犷工业美感的卡车,终于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它通体被刷成八路军最常用的土黄色,驾驶室的车门上,用红漆,喷涂着一颗硕大的,闪闪光的五角星。
在五角星的下方,是三个同样用红漆喷涂的,苍劲有力的大字——
太行-o1!
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它那四只怪模怪样的“木头轮胎”
。
经过桐油浸泡的榆木轮圈,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红色,与黑色的弹簧、钢制轮毂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
它就像一头来自异世界的钢铁蛮牛,静静地匍匐在那里,充满原始而野性的力量感。
“我的天……成了……真的成了……”
周平顾问摘下眼镜,使劲地擦着,可眼眶还是忍不住地湿润。
钱秉文老先生更是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用那双布满皱纹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卡车冰冷的车身。
“呜哇——!”
短暂的寂静之后,整个车间,爆出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工人们把帽子抛向空中,互相拥抱,又蹦又跳!
他们成功了!
在这片贫瘠的,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他们用自己的双手,从无到有,造出了第一辆属于自己的卡-车!
“哈哈哈哈!
我的!
这是我老李的!”
李云龙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去,他才不管什么总工、什么顾问。
直接一个熊扑,趴在卡车的引擎盖上,又亲又啃,口水蹭得到处都是。
“宝贝!
心肝宝贝!
有了你,老子就能拉着炮,满世界地揍鬼子了!”
陈更旅长也走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