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机器的轰鸣和战士们的号子声中飞流逝。
转眼,便是一九三九年的二月。
农历己卯兔年,春节。
这是太行山根据地,自成立以来,过的最热闹、最富足,也最扬眉吐气的一个年。
太行山大捷的辉煌胜利,彻底打断日军在华北的脊梁骨。
方圆数百里,鬼子销声匿迹,连伪军都吓得缩在炮楼里不敢露头,根据地迎来一段千金难换的和平展窗口期。
而根据地内部,日新月异。
水电站工地上,十五台推土机与挖掘机,配合上百台“开山锤”
,三班倒,人歇机器不歇。
大坝基坑的开凿,进度快得匪夷所思。
那座巨大的混凝土搅拌站,如一头永远吃不饱的钢铁巨兽,每日吞吐成百上千吨水泥沙石,为工地输送着源源不断的“食粮”
。
李云龙的摩托化运输团,一百多辆驮着“木头轮胎”
的“太行造”
卡车,在新建的“高公路”
上不知疲倦地奔跑。
地下工厂里,机器轰鸣,钢花飞溅。
整个根据地,宛如一个被按下了快进键的巨大工地,每个人都像上满条的零件,眼里闪着光,骨子里透着劲。
大年三十,除夕夜。
陈更旅长特批,全根据地放假一天,举行盛大的庆功宴和春节联欢会。
兵工厂的大食堂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几百张桌子拼在一起,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猪肉炖粉条、白面馒头,还有缴获的牛肉罐头。
最受欢迎的,是后勤处的“地瓜烧”
。
酒劲极大,上头飞快,一口下肚,像有条火线从喉咙烧到胃里,浑身都暖透了。
“来!
老程!
老孔!
老丁!
咱哥几个走一个!”
李云龙端着搪瓷大碗,满面红光,舌头都有些大了。
“这一年,他娘的,过得真带劲!
“
”
想当初咱们仨还在晋西北为几条破枪抢破头,你看看现在!
“
”
老子手底下光卡车就一百多辆!
这日子,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你少吹牛逼!”
程瞎子跟他碰碗,一口干了半碗,辣得直咧嘴。
“那是你的本事?全是林总工的功劳!
没林总工,你还在新一团绣花呢!”
“就是!”
孔捷也灌了一大口。
“老李,你得认,时代变了。
现在打仗光靠蛮劲不行,得靠这个!”
孔捷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一直稳坐的丁伟,此时也端起了碗,慢悠悠地说道。
“老李,他们俩说的对。
你那一百辆卡车,看着威风。
远不如我的‘喀秋莎’,一轮齐射出去,鬼子一个联队就得报销。”
“哈哈哈!
你们仨,就是嫉妒!
嫉妒老子是机械化部队司令!”
李云龙得意地大笑,也不争辩。
他心里门儿清,这几个老伙计说的,是实话。
没林川,他李云龙现在最好的下场,跟鬼子打打偷袭。
旅长陈更、政委王林亭,还有周平、钱秉文这些老专家坐在一桌,看着这群没个正形的悍将,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老周,老钱,我代表三八六旅,代表总部,敬你们一杯!”
陈更端杯起身。
“感谢你们,为我们这支泥腿子部队,插上了钢铁的翅膀!”
“旅长言重了!”
周平连忙起身。
“我们这些老骨头,就是打打下手。
真正运筹帷幄,点石成金的,是林总工。”
“是啊,”
钱秉文老先生感慨万千。
“我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