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电弧的嘶鸣和钢铁的碰撞中飞流逝。
半个月,弹指一挥间。
太行山腹地的“三号厅”
,已然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不再是空旷的洞窟,而是一座真正的,充满重工业暴力美学的地下神殿。
神殿正中央,一尊高达二十米的庞然大物,如沉默的钢铁神明,傲然屹立。
它由四根巨型立柱与上下两根百吨级横梁构成。
它,就是“泰山”
计划的主体——三千吨级自由锻造水压机的机身!
那二十四道长达两米的巨大焊缝,在炽热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冰冷而又迷人的光泽。
它们并非疤痕,而是新生的肌体,将三百吨特种合金钢,完美地熔接成一个撼山难动的整体。
此刻,周平顾问正带着几十名中苏两国最顶尖的老师傅,进行着最后的安装。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一根根从苏联空运来的、比成年人手臂还粗的高压液压管道,连接到机身上预留的接口。
每一个螺栓,都用特制的扭力扳手,按照图纸上精确到牛·米的数据,一丝不苟地拧紧。
而在水压机的顶部,钱秉文老先生亲自监督着核心部件——高压液压阀组的安装。
这套由乌拉尔重型机械厂制造的“神经中枢”
,在太行山工匠们的手中,被赋予了新的、更为恐怖的生命。
每一片阀芯,都经过掺有钻石粉的特制研磨膏,在老师傅们那双稳如磐石的手中,反复进行手工“8”
字研磨。
其最终的配合精度,已经达到肉眼和普通仪器都无法分辨的恐怖亚微米级别!
“钱老,最后一组阀门安装完毕!
密封性测试通过!”
一名满手油污的老师傅摘下眼镜,揉着通红的眼睛,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好!”
钱老长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浑浊的老眼里,满是欣慰和自豪。
他们做到了。
他们用最原始的办法,却达到了人类工业文明的顶尖水平。
将这个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变成了现实。
而在机身的另一侧,王涛正指挥着他的机械加工组,进行着最惊心动魄的一项工作——主油缸的安装。
那根由“级混世魔王”
耗时半个月,硬生生从实心钢锭里“啃”
出来的、直径一米、长达八米的巨型主油缸,此刻正被十几台“土制”
卷扬机,缓缓吊起。
它的内壁光滑如镜,在灯光下能清晰地照出一排排工人们激动而又紧张的面孔。
用千分尺测量,其内径公差,被严格控制在了千分之三毫米以内!
“慢一点!
再慢一点!”
王涛举着铁皮喇叭大吼,“所有卷扬机组注意,保持同步下降!
同步!”
就在那重达数十吨的主油缸即将进入机身套筒时,左侧的一台卷扬机钢缆出一声细微的异响。
整个油缸瞬间产生零点几度的倾斜!
“停!
!”
王涛的吼声尖锐到变调。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如此精密的部件,一旦因为碰撞产生哪怕一丝划痕,都将是灾难性的!
“稳住!
都别慌!”
王涛额头青筋暴起,大脑飞运转,他当即吼道,“左三组,手动微调齿轮,反转半圈!
快!”
一名经验丰富的老班长立刻转动绞盘,钢缆的应力得到微调,倾斜的油缸以肉眼可见的度缓缓回正。
“好!
继续下降!
注意角度!
左边再抬高两公分!
对!
就是这样!
缓缓下降!”
在王涛精准的指挥下,这头钢铁巨兽终于被驯服。
它被稳稳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