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彻底降临在华北平原上。
一条由无数微弱光点组成的钢铁巨蟒,正以每小时三十公里的度,在沉寂的大地上悄然蜿蜒。
车队最前方,李云龙的指挥吉普车内。
他一手端着望远镜,一手夹着根没点燃的旱烟,嘴巴咧到了耳根。
“他娘的!
这才叫行军!
这才叫打仗!”
李云龙一巴掌狠狠拍在自己大腿上,冲着身边的赵刚,兴奋地低吼。
“想当初,咱们两条腿跑断,一天挪不了五十公里!”
“现在呢?”
“开着咱们自己造的卡车,坐着咱们自己造的铁王八,喝着咱们自己炼的油!”
“一天一夜,就能从太行山杀到天津城下!”
“这感觉,比他娘的洞房花烛夜还带劲!”
赵刚被他这粗鄙的比喻说得眉头紧锁。
但看着窗外飞倒退的夜景,感受着这股前所未有的磅礴力量,他也不得不承认,李云龙说的是事实。
他低头看了一眼膝盖上的后勤记录本,密密麻麻的数据让他心脏微微抽紧。
“老李,过瘾是过瘾,但这消耗也太吓人了。”
赵刚的声音里满是忧虑。
“从出到现在,不到五个小时,光是柴油,就烧掉了将近三十吨。”
“这哪里是在烧油?这简直是在烧根据地几万人的口粮!”
“烧口粮怕什么!”
李云龙满不在乎地一挥手。
“林老弟说了,这次出征,油料、弹药,敞开了用!”
“再说,咱们烧的不是油,是小鬼子的命!”
“等到了天津,把鬼子的油库一锅端,别说三十吨,三百吨都给它捞回来!”
赵刚苦笑着摇了摇头。
跟李云龙这个战争疯子讲“成本核算”
,无异于对牛弹琴。
他的目光越过李云龙,望向车队后方。
那十台被厚重帆布严密覆盖的庞然大物,即使在夜色中,也散着令人心悸的轮廓,如同十头蛰伏的史前巨兽。
他觉得,一切消耗都是值得的。
这些,就是他们此行最大的底气。
就在这时,吉普车上的步话机出一阵“滋滋”
的电流声。
“团长!
团长!
我是张大彪!
前方十公里,现敌情!”
“哦?”
李云龙一把抓起话筒,眼神瞬间锐利起来。
“什么情况?多少人?什么装备?”
“是鬼子的一个巡逻队,大概一个小队,五十多号人,有两辆挎斗摩托,一挺歪把子。
“
”
看样子是例行巡逻,正朝咱们的方向过来!”
“一个小队?”
李云龙嘴角一撇,眼神里满是不屑。
“他娘的,还不够老子塞牙缝的!”
他刚要下令让张大彪的一营直接碾过去,脑中却灵光一闪。
“等等!”
李云龙对着话筒吼道。
“张大彪,你给老子听好了!
不准开枪!
一枪都不准开!”
“啊?”
话筒那头的张大彪彻底懵了,“团长,不开枪?那怎么打?”
“打个屁!
老子要让他们给咱们当信使!”
李云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的、狐狸般的笑容。
“你立刻让你的人,把所有卡车的车灯都给老子关了!”
“然后,把那十个宝贝疙瘩的帆布,给老子掀开!”
“对!
就是那十个铁王八!”
“然后呢?”
张大彪更糊涂了。
“然后,你就给老子把这十个铁王八,一字排开,停在路中间!”
“把那根八十八毫米的炮管子,都给老子昂起来,对准鬼子来的方向!”
“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