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他这位三皇孙,是否会威胁到他的得意弟子朱允炆!
这一天午后,朱标已伏案疾书了近两个时辰,忽然将朱笔搁下,疲惫地向后靠在椅背上,仰起头,用力闭了闭干涩的双眼,抬手揉捏着发酸的后颈,难掩疲倦之色。
朱允熥看在眼里,立即走了过去,双手将功课呈上,道:“请父王过目,看是否有谬误之处。”
朱标的确精力不济,粗略翻看了一下,提点了几句诚意正心的道理,便将纸张递还,道:“尚可。治学需持之以恒,回去继续用功吧。”
朱允熥恭敬地接过,却没有立刻退下:
“父王,儿臣年幼,坐了这一两个时辰,便觉腰背僵硬。您日理万机,久坐案牍之间。
儿臣听闻,‘久坐则伤肉’,‘久视则伤血’。父王是否该起身在殿内走走,或到殿外廊下略站片刻,吹吹风,见见日光?父王龙体安康,才是儿臣之福。”
朱标微微一怔。
每日埋首于政务,充斥在耳边的,都是军国大事和大臣争论,何曾有人如此细致地关心过他是否“坐得太久”?
他看了看儿子,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听到了,身体却毫无动作。
他近年来体力渐渐衰弱,极易感到疲倦,而越是疲倦,便越是不愿挪动,陷入了一个难以挣脱的恶性循环。
朱允熥稳稳地站在原地,无声地表达着他的坚持——他绝不能任由父王在这种循环里耗尽自己。
“你……”朱标察觉到他未退,眉宇间已有不悦。
“父王,”朱允熥抢在他发作前说道,“您就走几步吧,为家,为国,为了皇祖,为了儿臣,您都得爱惜圣体。”
他将话说得极重。
朱标无可奈何地放下笔,有些费力地站起身。
他背着手,沉默地在殿内踱步,朱允熥则落后半步跟着。
一刻钟后,朱标停下脚步,轻轻“咦”了一声,沉重的疲乏竟真消减了不少。
他的心情顿时大为好转,难得地笑了:"你今天先学到这里,早些到阁子里侍候皇祖饮食起居。"
朱允熥应了声是,向殿外走去。
走到东角门的时候,迎面撞见了朱允炆。
朱允炆皮笑肉不笑,阴阳道:“哟,三弟,好得这么利索了?在父王跟前还好吗?”
虽然吕氏一再告诫他,要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样子,不要弄得小家子气,可朱允炆真的做不到啊。
朱允熥抬了抬下巴,慢条斯理说道:“二哥,你说好不好?你要是眼热,要不就跟父王说,也到文华殿里读书写字?反正你背书写字都是一流的,正好能让父王高兴。”
朱允炆梗着脖子:“你以为我不敢说?”
朱允熥笑了笑:
“二哥,我什么时候说你不敢了?只不过在父王跟前也是什么好差使。父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在文华殿里头一整天动不敢动,吭不敢吭,比凤阳高墙强不到哪去。”
明明占了比天还大的便宜,却偏偏还要装委屈!朱允炆差点气绝倒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