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熥,这事大哥可知晓?”
朱标道:“父皇早与我提过。”
朱棣一拍大腿:“大哥,这本是天大的好事,妙云和徐辉祖一家上下都欢喜不尽。可前日家宴,大嫂私下找妙云说话,提及允炆的婚事,打听徐家……”
朱标闻言,神色骤变:“谁许她擅自过问这等大事?我这就去问她!简直岂有此理!”
皇家婚嫁是笼络功臣最重要的手段,尤其是长房长孙,娶哪家女子,绝非家事,只能由朱元璋乾纲独断,连朱标也不敢妄言。
徐家是何等门第?淮西武勋之首。吕氏此举,无疑是明目张胆地争嫡,朱标怎能不怒?
徐妙云的恐惧真切无比——她身为徐家嫡长女,又是燕王妃,身份何其敏感。吕氏竟敢找她私议求娶徐家女,简直胆大包天。
倘若此事传入朱元璋耳中,太子或可无恙,燕王必被猜疑,而她徐家,恐怕难逃灭顶之灾。
见朱标罕见动怒,朱棣急忙握住兄长的手:“大哥千万莫动气,大嫂也是一片慈母心肠……”
朱标怒气更盛:“胡说!什么叫慈母心肠!她分明、她分明……”
朱棣毫不犹豫地打断:“不怪大嫂,只怪辉祖偏偏只有一位嫡女。如今徐家进退两难,大哥您看该如何是好?”
朱标沉声道:“此事你不必过问,我自有决断。本就是允炆他娘行事唐突。”
朱棣痛心疾首道:“大哥,您万万不可这么说!臣弟这就去给大嫂磕头请罪,求她收回成命。只要能让此事揭过,怎样都行。若因这事让大哥大嫂争执,臣弟与妙云都无地自容了!”
话已至此,朱标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这一次,就看在你和弟妹的面上,不与她计较了。”
朱棣长舒一口气:“还是大哥疼我。”
后殿之中,徐妙云更是赔尽小心,只求此事能安然平息。吕氏只觉颜面尽失,心头翻江倒海,却只能强作镇定。
朱棣与徐妙云夫妇如坐针毡,稍坐片刻后,便心事重重地返回诸王馆。
房门刚一关上,朱棣便迫不及待地问道衍:“允熥今日与你说了些什么?”
道衍答道:“所问皆是寻常,如何诵经、念咒、拜佛,看似一片孝心。”
朱棣又问:“可看出什么端倪?”
道衍沉吟道:“此子眼神澄澈,谈吐有度,全无娇生惯养的天家贵胄之气,是个极难缠的角色,殿下千万小心。”
朱棣当即下令:收拾行装,准备启程。
另一边,朱允熥正踏着夜色,走向乾清宫。
他偎在皇祖身旁,娓娓道来:
"爷爷,四叔四婶来看父王,随行有位老和尚,瞧着便是有德行的。孙儿近来常梦见母妃,想起自幼未曾得见一面,心中实在难过……
孙儿想用自己的宗禄银子,建一座寺,名曰‘报慈恩寺’,就请这位道衍大师主持,命他日日诵经,为母妃祈福……”
朱元璋问道:“南京高僧众多,你为何偏要你四叔的人?”
朱允熥执拗道:“南京和尚虽多,可孙儿只与这位大师投缘。他句句都能说到孙儿心坎里。孙儿谁都不要,只要他。不过一个和尚而已,四叔难道还舍不得吗?等寺建好了,孙儿也好有个尽孝的地方。”
朱元璋黯然神伤:“罢了,难得你一片孝心。你四叔一向豪爽,咱让他把人留下。”
朱允熥道:“四叔若是不肯,那便算了。”
朱元璋两眼一瞪:“放屁!他敢!”
两三日过去,朱棣带着徐妙云至乾清宫辞行,父子依依话别。
朱元璋忽而问道:“老四,你身边是不是有个叫道衍的和尚?”
朱棣恭敬回话:“是。洪武十五年,僧录司将他分派给儿臣。儿臣建了座报慈恩寺,他便在寺中担任主持,日日诵经念佛,为母后祈福。”
朱元璋笑道:“巧了,你叔侄二人倒想到一处去了。允熥也想在南京建座报慈恩寺,为他那未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