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因‘元嫡’而显贵三殿下,后世之君便可效仿,因私心爱憎而随意废立!这是在动摇国本,臣等万万不敢奉诏!”
齐泰、黄子澄等人也纷纷附和,核心意思明确:反对破坏长幼顺序,坚持要求立朱允炆。
然而,今日的太子朱标已与往日不同,虽面带倦怠,眼神却异常坚定:
“诸卿之意,孤已尽知。父皇旨意已决,此非讨论,而是告知。诸位当谨守臣节,勿再妄生议论,徒扰圣听。”
这话如同冰冷的定身法咒。
朱标看着他们脸上的震惊与失落,罕见地掷下重话:“此事,到此为止。莫要知险犯险,以卵击石。”
四人如坠冰窖,任何争辩都已失去意义
朱标不再看他们,当场口述旨意:“黄先生,你来笔受。”
黄子澄浑身一颤,艰难地挪到案前,颤抖着提起笔。
朱标一字一句,清晰吐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立纲陈纪,辨嫌明微,乃定国之要道。储副之统,关乎宗社,必正其名,而后天下安。
皇孙允熥,朕之嫡长子标所出,其母常氏,乃朕亲册之元配嫡妃。允熥乃元嫡,生而贵重,宜承宗庙。
皇孙允炆,亦朕嫡长子标所出,其母吕氏,贤良继室,是为继嫡,宜藩屏帝室。
朕考之周礼,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元嫡为贵,昭昭明甚。书云,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兹特颁明诏,晓谕中外:允熥以元嫡之身,名位所在,礼法所钟。尔文武群臣,当体朕心,明尊卑,定分际,共襄治平。
俾天下万姓,咸知朕意,永为定制。
钦此!“
旨意宣罢,朱标看了看面色惨白的黄子澄,淡淡道:“用印。”
司礼监太监早已恭候在侧,闻令即刻上前,郑重捧出皇帝玉玺与太子印玺,蘸满朱红印泥,在那黄绫圣旨上,先后钤下“皇帝奉天之宝”与“皇太子宝”两方鲜红大印。
印玺落定,如同雷霆万钧,砸在每一位文臣的心头。这不仅仅是一道旨意,更是以国家典制形式,为朱允熥的“元嫡”身份铸造了不可撼动的法理基础。
“明发天下。”朱标挥挥手,不再多说一个字。
四人默然退出,背影充满了无力与萧索。
吕氏很快就知道了这道旨意,她如同被炸雷劈中,当场呆住。
“元嫡”……
“继嫡”……
“立嫡以贵”……
每一个字都像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捅进她的心窝,将她多年的经营、期冀、幻想,戳得千疮百孔。
‘凭什么?我的炆儿勤勉好学,仁厚孝顺,哪一点不如那个怯懦寡言的允熥?就因为他娘是常遇春之女吗?’
‘我一个大活人,为何争不过一个在地底下躺了十几年的死人?’
‘早知如此,该下狠手斩草除根!’
‘允炆,是娘对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