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此薄彼,一至此哉!允炆究竟做错了什么,要受这样的委屈?”
朱标心中厌烦,沉声道:“此乃父皇圣裁,非你我可置喙。”
吕氏已顾不得仪态,高声道:
“臣妾问的就是父皇!同样是皇孙,为何一个配的是超品国公千金,另一个却只能娶五品微末小官之女?这天壤之别,究竟是为何!”
朱标强压着性子,试图与她讲理:
“父皇有父皇的思虑。允炆这一辈的皇孙,为防外戚坐大,不与勋贵联姻,这是大局。”
吕氏立刻反唇相讥,“济熺配的不是颖国公之女吗?允炆比不过允熥我认命,为何连济熺也比不过?”
朱标一时语塞,良久才开口:
“人生在世,贵在知足。朱家能有今日,全是父皇九死一生挣下的。如今你我,哪个不是在安享父皇的福泽?
父皇已决定,册封允炆为淮王,封地就在凤阳。无论是作为孤的儿子,还是作为父皇的孙子,允炆都尊贵已极,你莫要再执迷了。”
吕氏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冷笑一声掉头而去。
看着她消失在殿门外的背影,朱标长长地叹了口气。
吕氏一向以温婉得体示人,今天终于露出真面目了,这分明是忌妒允熥,借题发挥说出来了。
朱标对吕氏的作为相当之失望,但父皇既然已经选定马全之女,就再没有更改的余地。
他一直想带领朱家走一条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同心协力的路,现在看来不过是不切实际的妄想。
龙椅只有一把,想坐的人却那么多,争斗焉能不惨烈。
想到这里,朱标一阵心烦意乱,将手中书卷重重掷在书案上。
次日天色刚亮,朱标便到书房批阅奏折。
吕氏悄悄走进来,放柔了嗓音:殿下,臣妾想回娘家住两天,散散心。请殿下俯允。
朱标放下朱笔,沉吟片刻道:
回府省亲,自然无妨。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要分得清。孤这是为你好,也是为吕家好,更是为允炆好。
他语气严厉,罕见地用了太子的自称,吕氏越发气闷,生硬答道:臣妾记下了。
看着吕氏悻悻而去的背影,朱标料定她不会善罢甘心。
他虽是个秉性仁厚的人,却容不得后宫干预政事,当即传两个儿子过来,要将这事说个清楚明白。
朱标端坐上首,扫过垂手立于眼前的两个儿子,二人虽为兄弟,彼此间的暗流早已汹涌澎湃,对这一点,他其实是心知肚明的。
如今父皇属意允熥,允炆生母吕氏又行事渐失分寸,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家正滑向危险的边缘。
今日,他必须将这隐患亲手掐灭。
朱标缓缓开口:“孤平生最恨的,便是父子兄弟间猜忌不休,乃至骨肉相残。若你二人敢行此绝路,孤绝不容情!”
朱允熥和朱允炆谁也不敢吭声。
朱标随即数落开了:
“扶苏与胡亥,杨勇与杨广,李建成与李世民……哪一个不是兄弟阋墙,最终身死名裂,为天下笑?胡亥害死扶苏,嬴秦二世而亡!杨广害死杨勇,杨隋二世而亡!世民害死建成,李家代代自相残杀!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尔等万万不可重蹈覆辙!”
朱允熥、朱允炆不约而同将头缩进肩膀里
朱标威严而恳切:“允炆,到父王跟前来。”
待朱允炆依言上前几步,朱标凝视着他,语重心长说道:
“父王与你说几句肺腑之言。你天资聪颖,沉静好学,是做学问的好材料,将来成为一代大儒,青史留名,岂不快哉?治国之事,繁杂,酷烈,你未必擅长。”
"太子与皇帝之位,远非你想象中那么风光。你熟读史书,当知古往今来,能得善果的太子能有几人?
皇帝宝座,明处是九五至尊,受万人朝拜,暗处却是烈火烹油,孤家寡人!
古来君王,能不被后世指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