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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朱允熥毫不迟疑,“说定了!各去一县,不准暴露身份,从微末小吏做起!谁泄露身份,谁就是小狗赖皮乌龟王八蛋!立誓?”
“立誓就立誓!”朱允炆硬着头皮,与朱允熥三击掌。
"走,见皇祖去!现在!"
朱允熥并非处心积虑要给朱允炆下套,只是话赶话到了那一步。
但事后细想,这赌约倒也正中下怀,既能叫对方输得心服口服,自己也能暂离宫闱是非,让父王省心。
更妙的是,躲开了黄子澄那副令人生厌的嘴脸,还能在宫外放手做些实事,暗中培植自己的力量,可谓一举数得。
他一路走,一路便在心中将这些关节盘算得清清楚楚。
而朱允炆心下却是懊悔不己,自己堂堂皇孙,竟要去做那七品县令,简直是自贬身价。他惴惴不安地思忖,父王会准吗?母妃知道了,又该何等忧心?
两人各怀心事,一前一后踏入乾清宫。朱元璋与朱标正在殿内议事,见兄弟二人联袂而来,神色如常,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心下稍宽,只道他们并未因婚事生出龃龉。
朱允熥率先开口:“皇祖父,父王,方才孙儿与二哥商议,觉得终日枯坐书斋,终究难识民间疾苦。我们想外放历练,去做一任县令。”
朱标闻言愕然:“县令?你们可知县令是何等官职?那是要正经科举出身方能担当的!你们可有这份能耐?”
他谆谆告诫:“一县之令,乃民之父母。小县二三万口,大县四五万口,钱粮、刑名、河工、徭役,事事关乎民生,件件需要决断。故而古称‘百里侯’,非干才不能胜任。你们切莫因一时意气,便妄自尊大。”
朱允炆本就心中打鼓,听了父王这番话,更加垂首不语,只盼此事就此作罢。
朱允熥踏前一步:“爷爷当年提三尺剑起于微末时,可曾想过能坐拥天下?华山再高,也是一步一步登上去的;泰山虽固,也是一石一土垒起来的。父王若不让我们去试上一试,怎知我们有无担当?倘若连一县之地都治理不好,将来又谈何为皇祖父、为父王分忧,为这大明天下肩负重任?”
朱标头摇得像拨浪鼓,“去去去,莫要在此添乱!县令岂是儿戏?岂容你们一时兴起就去胡闹!”
朱允炆暗自庆幸:“正好!省得去那穷乡僻壤活受罪,父王此言,真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
他摆出一副全凭父王做主的温顺模样,半个字也不多言。
朱允熥心知说服父亲无望,目光便转向了一直默然端坐的皇祖。
朱元璋此时才不紧不慢说道:“标儿,成天把孩子关在书房里,练不出真本事。多去民间走走,感受民生之艰难,将来才懂得爱护子民,如何担起责任。就这么定了。你去安排吏部,在京畿选两个合适的县。”
就这么一锤定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