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孙,谁还能是?这碗酒,您一定得喝!”
连一向儒雅的孙恪也含笑点头:“徐家勋贵之首,军中根基深厚。殿下有此后盾,稳如泰山。”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朱允熥实在推辞不过,只得将酒碗凑到唇边,算是全了一点礼数。
他在心里哀叹,这些武勋全会错意了,以为向他表忠心是在帮他,实际上恰恰相反,是在害他。
诸将敬完“皇太孙”,轮番敬酒的目标便转向了今日的绝对主角——蓝玉。
与朱允熥的推拒截然相反,蓝玉是真正的来者不拒,酒到碗干。
转眼间,十余碗烈酒己倒入五脏庙,眼神也更加狂放。
朱允熥看得心急,向舅舅递去一个眼色。常昇硬着头皮起身,婉言劝道:“舅舅,酒多伤身,不如稍歇片刻?”
蓝玉醉眼一瞪,厉声呵斥:“闭嘴!老子喝酒,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来管束?滚一边坐着去!”
常昇被当众斥责,脸涨得通红,讪讪地坐了回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蓝玉忽然看向张温:“让你去兵部核销此番出征的账目,那边怎么说?”
张温正喝得带劲,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
“大将军,您可别提了!兵部那帮酸朽文人可恶至极!不是质疑账目不清,就是斥责开支不实,还要反复核查!烦死个人!”
蓝玉勃然大怒:
“老子提着脑袋砍蒙古鞑子!他们在南京城里摇着鹅毛扇,还有脸跟老子说三道四!莫非真要老子去兵部当尚书,让那帮龟孙子到前线走一遭,闻闻血腥味?”
曹震扯着嗓门附和:
“大将军是何等身份?兵部尚书的位子,让蓝春、蓝斌两位公子坐,就绰绰有余了!您说叫那帮酸儒上前线?只怕还没见着蒙古人的影子,就先吓得尿了裤子!”
满堂将领哄然大笑,都觉得此言痛快。
蓝玉更加骄狂,对着张温吼道:
“你!现在就去兵部!告诉茹瑺老儿,再敢啰嗦半句,老子绝不轻饶!”
曹震补充道:
“最可恶是兵部主事齐德!那王八蛋阴阳怪气,屁话最多,感觉他就是存心故意的。
咱弟兄在前线浴血杀敌,在他口中,反倒成了耗费军粮的罪人!”
蓝玉怒从心头起,又是一掌拍在桌上:
“你这混账行子!他屁话多,你不会扇他嘴巴子?!去!现在就去,他再敢放一个屁,给我往死里揍!出了事,老子顶着!”
朱允熥再也看不下去,霍然起身:
“舅姥爷!此事万万不可!殴打朝廷命官,成何体统?皇祖父知晓,如何收场?”
蓝玉极不耐地挥手打断:“休要拿你爷爷来压我!老子当年替他打天下的时候……”
后面更是说出许多大不敬的话。说话间,曹震、张温已晃悠悠走出厅门。
此时再与这伙醉汉理论已无任何意义,朱允熥当机立断,趁人不注意,从侧门溜出,一登上御辇就急声吩咐:
“快!回东宫!”
御辇离开凉国公府的喧嚣,驶入宫墙投下的巨大阴影中。
朱允熥火急火燎闯入东宫,在书房找到父亲,气喘吁吁拉起父亲就走。
朱标被他弄得一怔,皱着眉喝问: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究竟是何事?”
朱允熥来不及细说,半推半拉地将父亲请上车驾,连声催促车夫:“快!速往兵部衙门!越快越好!”
待他们赶到兵部衙门前,远远就听见里面喧哗声传出,还夹杂着愤怒的呵斥声,以及器物倒地声。
父子二人快步闯入内堂,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曹震正揪着茹瑺,唾沫横飞地咆哮,茹瑺面红耳赤辩白着;
张温更是凶悍,跨坐在兵部主事齐德身上,钵大的拳头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朱标须发皆张,厉声喝道:“住手!尔等眼中还有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