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说语气越是沉痛,猛地将手中的朱笔掷于案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你对得起你早逝的姐姐吗?!混账东西!你姐姐临终时拉着你的手,是怎么跟你说的?”
常昇被这番诛心之论说得面色惨白,羞愧得无地自容,只能深深垂下头,承受着姐夫的训斥。
一旁的蓝玉脸上青红交加,但形势比人强,他只得深吸一口气,上前拱手道:
“殿下息怒,千错万错,皆是臣一人之过。臣……臣不过是打了一场胜仗,便得意忘形,昏了头了!加之那帮混账东西不停灌酒,直灌得臣五迷三道,当时究竟胡言乱语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混账事,臣……臣实在是记不分明了……”
朱标沉默了下去,目光重新落回奏章上。过了许久,久到蓝玉和常昇背上都沁出了冷汗,他才再度开口:
“凉国公,你也是年过半百,历经风雨的人了。为何连允熥一个孩子都懂得的道理——树大招风,亢龙有悔——你却至今参不透,学不会?”
他停了停,将头扭向一边:
“你要孤如何说,你才能明白?你手上攥着的,不单单是你蓝家满门的性命,还有常家上下的安危!此番是允熥福大命大,闯了过来。倘若他当真有个三长两短……”
蓝玉又要请罪,不等他开口,朱标极其不耐烦地挥手打断:
“现在说这些已无用处。你们回去吧,老老实实待在府里,等待父皇圣裁吧。但愿你们能逃过此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