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武德殿内,朱元璋端坐龙椅之上,朱允熥依然静坐一侧,面前铺着上好的宣纸。
带曹震、张温!
殿门开启,曹震踉跄着跑进来,扑通跪在地上,大叫:陛下!臣冤枉!齐德那厮要将我等军功一笔抹去,这口气如何能忍?
朱元璋正色说道:不急,慢慢说。功罪是非,朕自会与尔等做主。你且先说说,那日在兵部衙门是如何起的争执。
曹震道:那厮先是拿粮草说事,非说漠南粮价不该超过九钱一石。臣跟他解释,大军行进时粮草紧缺,价格翻倍都是常事。
他竟阴阳怪气地说:莫非蓝大将军的队伍是财神爷下凡,走到哪儿哪儿就物价飞涨?
张温抢着接话,脸涨得通红:
更可气的是军功!臣等报斩首一万二,他见只验收到两千首级,就非要按两千算。
臣说漠北天寒地冻,首级难以保存,他竟冷笑说:莫非北元兵将都是纸糊的,一打就化了?
曹震猛地捶地,
最气人的是,臣等提出用缴获的北元王旗作证。
他居然嗤笑说:这些东西,南京城的绣娘一日能制十件!
陛下,这可是在漠北缴获的王旗啊!
说到这里,曹震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扯开上衣,露出布满伤痕的胸膛。
张温见状也效仿着褪去上衣。
两人身上新旧伤痕交错,有些伤口还在渗着血水。
曹震声泪俱下,
您也是行伍出身,您看看这一身伤!这些新伤还没愈合,这能作假吗?我们风餐露宿,舍生忘死,也是那等酸臭文人能欺负的?
朱允熥在一旁看得心惊,粗略一数,两人身上的伤疤加起来怕是有百余处,当真是遍体鳞伤。
张温更是激动得浑身发抖:
齐德说我们杀良冒功,说漠北大捷是子虚乌有,这是在往我们心口捅刀子啊!
陛下,我们是从小兵一路跟着您干到副将的,流过血、拼过命,凭什么让一群穷酸书生骑在头上指手画脚?
不服!我们不服!曹震捶胸顿足,陛下要是不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死了也不服!
两人唾沫横飞,不停叫嚷:我们要公道!今天寒了将士的心,往后谁还肯为陛下卖命?
朱元璋一言不发,待二人情绪稍平退下后,命传齐德进殿。
齐德从容入内,恭敬行礼:臣齐德叩见陛下。
朱元璋目光如刀:曹震、张温说你故意刁难,欲抹杀他们的军功,可有此事?
齐德不慌不忙:陛下明鉴,臣是陛下的官,不是他蓝大将军的官。臣虽只是个微末主事,但也要替陛下看守好门户,不能谁来报账都拿国帑送人情,博他们一笑。
那你且说说,那日兵部衙门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陛下,齐德躬身道:
曹将军一进来便说,赶紧核账,蓝大将军还等着喝庆功酒呢。臣核验粮价时,张将军便不耐烦地说,咱们在前线拼命,你们在后方斤斤计较
朱元璋眯起眼睛:还有呢?
说到军功时,曹将军拍案怒喝:蓝大将军立下这等大功,你们还敢刁难?张将军更是说......
他欲言又止。
朱元璋追问:"说什么?讲!
齐德面有难色,最后还是开口道:
张将军说:大明江山有三成是蓝大将军打下的,就算陛下在此,也要给蓝大将军几分面子!
朱元璋倾身向前:你是否说过,鞑子王旗有甚稀罕,秦淮河绣娘一日能制十件
齐德面不改色:陛下明察,臣说的是普通旌旗,并非特指王旗。那些粗鄙之言,定是有人故意曲解。
朱元璋声音转冷:那你可曾质疑过漠北大捷?
齐德从容应答:
臣只是依制核查。但曹、张二位将军确实说了不少狂言。曹将军曾说尚书算个什么东西,大将军儿子也做得,张将军更是扬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