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老臣手持奏本,步履沉稳入内,向朱标及两位皇孙行礼,然后奏道:
“回殿下,臣已审结曹震、张温咆哮公堂、殴辱命官案。
依《大明律》第九章第十二、十四、二十四款,及《宪纲》第二章、第四章,拟处置如下:
夺其爵位,革除一切军中职务,追缴此番北伐所有赏赐,并流徙三千里,发配边陲戍守。奏本在此,请殿下圣裁!”
此言一出,朱允熥心头剧震,万没想到凌汉出手如此酷烈,这已非惩戒,而是要彻底摧毁两位军中大将的根基!
朱允炆迅速低头,紧抿嘴唇,难掩眼中一丝快意。
朱标眉头紧锁,接过奏本细看,沉吟良久方对凌汉道:“凌卿依法办事,孤已知晓,需禀明陛下,再行定夺。”
凌汉并不多言,躬身一礼,退出殿外。
朱允炆立即起身,面带急色:“父王,儿臣忽感胸闷气短,想暂去御花园透透气,稍后便回。”
朱标正心烦意乱,只当他身体不适,挥了挥手。
朱允炆快步出殿,却未往御花园,一转弯便疾行向翰林院。他心中狂喜,迫不及待要将这“好消息”告知老师黄子澄。
几乎同时,朱允熥也站起身,神色焦灼:
“父王,凌大人此议若准,必寒北伐将士之心!儿臣想去面见皇祖父,陈明利害!”
朱标本有此意,点头道:“去吧。在你皇祖面前,好生说话,莫要顶撞。”
朱允熥得了准许,一路疾行至乾清宫西暖阁。
朱元璋正在查阅北疆地图,见孙儿匆匆而来,有些意外。
朱允熥不及平复喘息,直接跪倒:“皇祖父,孙儿有急事奏报!”
“何事让你慌成这样?”朱元璋放下图册。
“方才都察院凌大人议定,要将景川侯曹震、会宁侯张温二位将军夺爵革职、流放三千里!此议万万不可啊!”
朱元璋眯起眼:“如何不可?他们殴辱命官,无法无天,按律应当严惩。”
“此二人刚立下赫赫战功,赏赐未至,严刑先加,边关将士,会作何想恳请皇祖父法外施恩,网开一面!”
他叩首再拜,言辞恳切。
朱元璋本就倾向于功过相抵,沉默片刻,问道:“你如此为他们求情,就不怕旁人非议你结交武将,图谋不轨?”
朱允熥坦然相对,声音清朗:“孙儿之心,日月可鉴!非为曹、张二人,实为皇祖父的江山,为大明边境的安稳!若因此遭人构陷,甘愿领受!”
朱元璋哈哈大笑:“好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倒重,道理也还说得通。”
此时,太子朱标亦持凌汉奏本赶来,所陈意见,竟与朱允熥不谋而合。
朱元璋不再犹豫,提笔在奏章上批红:
“曹震、张温,狂悖无状,殴辱命官,本应重惩。姑念其北伐劳苦,着即功过相抵,所有叙功封赏,一概革除。钦此。”
旨意传出,不过半日功夫,整个京城官场便已传得沸沸扬扬。
武定侯府和景川侯府门前,原本门可罗雀,此刻却悄悄热闹起来。
一些与曹、张二人交好的军中旧部、淮西子弟,闻讯后纷纷前来探望安慰,虽不敢大肆庆贺,但府内压抑许久的气氛总算活络了许多。
曹震摸着侯爵常服,对着张温唏嘘:“他娘的,这身皮差点就没了!这回真得记着皇太孙的天大恩情!”
翰林院值房内,黄子澄正与匆匆赶来的朱允炆弹冠相庆,接到最终消息时,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齐泰在府中养伤,只待陛下对曹震、张温那两个莽夫施以重刑,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谁知等来的旨意,竟是“功过相抵,概不追究”!
他气得几乎呕出血来,顾不得伤口阵阵发痛,挣扎着起身,一路疾行赶到翰林院,直闯入黄子澄的值房。
“黄兄!你看到那旨意了吗?功过相抵!我这顿打,难道就白挨了?这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