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却冰冷的滴答声;然后是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在天花板苍白的光线上。
最后是意识,如同潮水般缓慢地涌回大脑,带着车祸发生时那短暂却恐怖的记忆碎片——刺眼的灯光、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玻璃碎裂的尖啸、以及身体被巨大力量撕扯的剧痛。
麻药的余威仍在体内盘旋,像一层厚厚的迷雾,隔绝了大部分尖锐的痛感,也暂时麻痹了他们对身体最真切的感知。
最初的时刻,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茫然。他们还活着,这个认知带来一丝虚弱的庆幸。
楚濂试图动一下手指,却发现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不听使唤,他以为是伤势和药物的影响,并未深想。
费云帆觉得左腿有些异样的麻木和束缚感,但也归咎于石膏和绷带。
然而,药效如同退潮的海水,一点点撤离。真实的、尖锐的、无法再被遮蔽的感知,开始凶猛地反扑。
楚濂是先感觉到那种“空”的。
一种物理上的、同时也是心理上的巨大虚无感。
肩膀以下的部位,传来一阵阵幻肢的奇异痒痛,紧接着,是伤口处开始燃烧般的、撕裂般的剧痛。
但这痛,似乎终止于某个不存在的边界。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起手臂去按住疼痛的额头,或者仅仅是动一动手指,却发现……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种大脑发出指令,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绝对“空无”,比任何疼痛都更令人恐惧。
他猛地睁开眼,艰难地、几乎是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自己的身体两侧。
白色的被子平坦地覆盖着,但在双臂应该在的位置,那本该有起伏的地方,却是一种令人心悸的……平坦和凹陷。
一瞬间,血液仿佛逆流,冲上头顶,又瞬间冰冷地退潮,冻结了四肢百骸。整个世界在他眼前扭曲、崩塌,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又瞬间死寂。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度惊恐和绝望的嘶吼猛地从楚濂喉咙里爆发出来,撕裂了IcU病房里原本相对平静的空气。
他像一头被困在陷阱里、被斩断了四肢的野兽,疯狂地试图挣扎,身体剧烈地扭动,试图证明那可怕的发现只是一个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