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是否会将她视为妖孽?可她顾不得了。
比起全家抄家流放,二哥被赐自尽的结局,这点风险,她必须承担。
虽然有更好的办法,但她还是相信她的家人。
这是年世兰的记忆给她的底气。
心思辗转间,她已被年羹尧抱在怀里,轻声哄着。
丫鬟端来了温热的牛乳,年羹尧试了试温度,才小心地喂到她唇边。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沉稳的说话声。
帘子被打起,一位面容清癯、目光睿智的老者,和一位年约二十三四、神情严肃端方的青年一同走了进来。正是年遐龄和年希尧。
“父亲,大哥。”年羹尧抱着年世兰起身行礼。
年遐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兰儿醒了?可还有哪里不适?”他走上前,习惯性地想摸摸女儿的额头。
年希尧虽也关心幼妹,但素来持重,只站在稍后处,目光扫过年世兰红润了些的小脸,微微颔首,语气带着长兄的威严:“既醒了,便好好用些膳食,莫要再贪凉胡闹。”
他这话是对年世兰说,眼神却瞥了年羹尧一眼,隐含告诫,意是责怪他平日太过娇纵。
年世兰心中一定,人都齐了,正好!
她仰起小脸,对着年遐龄伸出短短的手臂,奶声奶气地要求:“爹爹,抱……”
女儿这般撒娇,年遐龄哪有不依的,立刻笑着从年羹尧手中接过这心尖上的宝贝,妥帖地抱在怀里。
年世兰将小脸埋在父亲颈窝,感受着那份踏实,同时,藏在袖中小手里的三颗米粒大小、无色无味的入梦丹,已被她指尖无声无息地捻碎。
借着父亲抱她,二哥凑近逗她,大哥也因不放心上前一步查看的时机,那捻碎的丹药粉末,随着她看似无意挥动的小手,极轻极快地分别弹向了三人的口鼻方向。丹药遇气息即化,无形无迹。
年遐龄正笑着对两个儿子道:“看来兰儿是好多了,你们……”他的话戛然而止。
几乎是同时,年希尧和年羹尧也猛地身形一顿。
三人脸上那轻松、关切或严肃的神情瞬间凝固,眼神变得空洞起来,仿佛神魂在刹那间被抽离,身体却依旧维持着原状站立着。
年遐龄抱着年世兰的手臂甚至没有松开,只是力道显得有些僵硬。
年世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看着他们。
她知道,丹药起效了。
父兄此刻,正在经历那场由她血泪交织的过往所构筑的梦境。
时间一点点流逝,书房里静得可怕,只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
年世兰被年遐龄僵直地抱着,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她不知道父兄会看到什么,是看到她初入王府时的明媚鲜妍,还是看到她失去孩子时的痛不欲生?
是看到年家煊赫时的烈火烹油,还是看到最后那白绫鸩酒的凄惨终局还是她撞墙自尽的模样?
每一瞬等待,都如同在刀尖上煎熬。
突然,年遐龄猛地倒抽一口冷气,抱着她的手臂剧烈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在刹那间变得惨白如纸,额头上瞬间沁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看向怀中年世兰的眼神,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惊骇与滔天的心痛。
紧接着,年希尧也是浑身一震,向来沉稳的他竟控制不住地低呼出声,猛地抬手扶住了身旁的书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望向年世兰的目光,不再是长兄的严厉,而是掺杂了震惊、愤怒与一种沉痛到极致的怜悯。
变化最剧烈的,是年羹尧。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间迸发。
他年轻俊朗的面容在瞬间扭曲,那双总是带着飞扬笑意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骇人的赤红与戾气。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似乎穿透了屋顶,直刺那冥冥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