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能经过的路线,将各种意外情况都做了预案。
他由一开始的提心吊胆,到后来甚至生出一种诡异的期待——那悬在头顶的“闸刀”要落就快点落下来,这种不知何时会爆发的等待,最是磨人。
他宁愿面对父亲雷霆万钧的正面交锋,也不愿忍受这种钝刀子割肉般的精神煎熬。
然而,与他这种高度紧绷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事人吴所谓的态度。
吴所谓由最初得知池远端可能干预时的紧张,到后来发现生活一切如常,便渐渐放松下来,甚至变得有些“随意”了。
他并非不重视,而是他的思维模式更简单直接:他和池骋彼此相爱,经历了那么多才在一起,连拉斯维加斯的证书和意定监护协议都签了,关系坚不可摧。
至于池父的态度,他当然希望得到祝福,但如果得不到,那也不是他和池骋之间的问题。
他相信池骋有能力处理好,而他自己,只需要做好分内的事——完成学业,还有他的设计。
他有时甚至会反过来安慰池骋:“你别太紧张了,我看叔叔……也许没那么反对了呢?佳丽姐不也站在我们这边吗?”
池骋看着他家小混蛋这副没心没肺、全然信赖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将更多的担忧压在心底,把保护网织得更密。
时间一点点流逝,日历一页页翻过。校园里的梧桐树叶从嫩绿到浓荫,再到渐渐泛黄。
几个月过去了,池远端那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吴所谓的学业按部就班,甚至因为表现优异,还参与了一个大的设计活动。
生活平静得仿佛一潭深水,连一丝涟漪都看不见。
久而久之,连池骋这般意志坚定的人,也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难道父亲真的默认了?或许是姐姐池佳丽在其中斡旋起了作用?或许是父亲年纪大了,心态有所转变?紧绷的神经,在日复一日的平静中,不由自主地松弛了下来。
他开始减少明面上的保镖,只保留了最核心的几个人手,行动也更加隐蔽。
他告诉自己,也许是时候,尝试着过一种更接近“正常”的生活了。
这天,是吴所谓一门重要专业课程的期末考试。
池骋早早处理完公司事务,亲自开车等在学校门口。
他看着手机上吴所谓之前发来的信息:“考完了!感觉还不错。你别着急过来,我先把一些参考书放回宿舍,太重了。等你差不多下班点再来接我就好,我等你。”
字里行间透着考完试的轻松和对他的体贴。
池骋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回复道:“好,我就在附近,你弄好了告诉我。” 他想着,等小混蛋出来,要带他去那家他念叨了很久的私房菜馆,好好庆祝一下考试结束。然后休息几天,就按照原计划,带他回去看望吴妈。一切似乎都在向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他坐在车里,听着舒缓的音乐,手指轻轻敲打着方向盘,耐心等待着。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个小时……距离吴所谓说回宿舍放书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就算宿舍离得远,也该回来了。
池骋心头莫名地掠过一丝不安。他再次拨通吴所谓的电话,传来的却是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
池骋的瞳孔骤然收缩。
吴所谓的手机很少关机,尤其是在知道他会来接的情况下。
那股被平静生活暂时压抑下去的危机感,如同休眠的火山,瞬间喷发,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他立刻联系了安排在校园内的保镖,声音冷得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找人!立刻!去他宿舍,去他常去的自习室、图书馆,所有他可能去的地方!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对池骋而言,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是父亲终于动手了?还是遇到了别的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