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刚刚因为池骋到来而稍显活络的气氛,再次跌至冰点。
父子之间无声的对峙,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裂。
然而,池骋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诘问压了回去。
他不是不想问,不是不愤怒,而是此刻,有比追究父亲责任更重要的事——确认吴所谓安然无恙,以及……他环顾四周,发现家人脸上除了因他闯入带来的紧张外,似乎还弥漫着一种……奇怪的喜气?
尤其是母亲钟文玉,看向他的眼神里虽然带着对刚才他鲁莽行为的责备,但眉梢眼角的笑意却是掩藏不住的。
姐姐池佳丽更是优哉悠哉地靠在椅背上,一副坐等好戏开场的模样。
这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如果他没记错,母亲和姐姐应该还在欧洲度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老宅?而且,家里的气氛,除了他与父亲之间那点心照不宣的紧张,以及小所谓受伤带来的插曲外,似乎还有一种……洋溢着快乐的底调?
他蹙紧眉头,暂时将关于脚伤的疑问和怒火按下,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声音还带着未褪尽的沙哑,问道:“妈,姐,你们怎么突然回来了?还有……家里是有什么喜事吗?” 他的目光在母亲和姐姐脸上逡巡,带着明显的困惑。
提到这个,钟文玉脸上瞬间阴转晴,不,是瞬间阳光灿烂!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喜悦的出口,立刻站起身,走到池佳丽身边,珍而重之地拉起女儿的手,仿佛展示一件绝世珍宝般,对着池骋,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难以抑制的兴奋:“阿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我们急着回来,就是因为佳丽——她怀孕了!你要当舅舅了!”
“怀孕了?!”池骋闻言,猛地一怔,愕然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瞬间将他心中原本翻腾的怒火、焦灼和担忧都砸了下去,激起了巨大的惊喜浪花。
他下意识地看向池佳丽,求证般地重复道:“姐?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他那副难以置信、又惊又喜的样子,取悦了钟文玉和池佳丽。
钟文玉笑着替女儿回答:“在国外查出来的,时间还不长。就是因为刚怀上,反应大,吃什么吐什么,人都瘦了。我想着在国外这样不行,还是回国养着最好,就赶紧带她回来了。”
池骋消化着这个巨大的喜讯,目光落在池佳丽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一种奇妙的、混合着喜悦和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要当舅舅了!前世的一些记忆碎片也随之涌入脑海——他想起了姐姐那一对活宝儿子,兜兜和圈圈。尤其是那个古灵精怪、皮肤黝黑得像颗小煤球似的兜兜。
他记得,兜兜虽然是混血,但不知怎的,偏偏遗传了他那位黑人姐夫哈里森 (harrison) 更显着的肤色特征,成了个十足十的“小黑鬼”。
前世,有一次池佳丽和哈里森有事,把兜兜丢给他和吴所谓照看。那小鬼头人不大,心眼不少,不知怎么躲进了卧室的衣柜里。
当时他和吴所谓久别重逢,干柴烈火,正情到浓时准备做些亲密之事,衣柜里却突然传来了兜兜稚嫩又带着点好奇的声音:“舅舅,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呀?兜兜也要玩!”
那一嗓子,差点没把他和吴所谓吓得魂飞魄散,从此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当时尴尬得要命,但那份属于家人的、闹哄哄的温暖和乐趣,却让此刻的池骋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眼底浮现出一丝真切而怀念的笑意。
兜兜那孩子,虽然皮了点,黑了点,但确实招人疼。
他从回忆中抽离,目光柔和地看着池佳丽,真诚地说道:“恭喜你了,姐。” 这份喜悦是发自内心的。然而,恭喜之后,一个疑问随之浮上心头。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家人和吴所谓,并没有看到那个理应出现在这里的高大黑人身影。
“对了,姐,”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