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孙自有儿孙福。这句话,他如今体会得越来越深。
强行将自己的观念加诸于他们身上,只会换来疏远和反抗。
既然拦不住,拆不散,那么,让他们以这种方式获得一份世俗意义上的“圆满”,或许……是最好的结局了。至少,这个家是完整的,是充满爱和希望的。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空气都仿佛凝滞。终于,他抬起眼,目光扫过充满期待的池骋和吴所谓,又看了看女儿女婿,最后落在妻子怀中熟睡的圈圈脸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卸下了某种沉重的负担。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却清晰地响在每个人耳边:
“罢了……你们既然都想好了,佳丽和harrison也没意见,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
这句话如同特赦令,瞬间让客厅里紧绷的气氛松弛下来。
池骋和吴所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的喜悦和激动。
钟文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池佳丽也松了口气,笑着捏了捏兜兜的小手。
池远端看着眼前这一幕——儿女和睦,孙辈绕膝(尽管关系即将变得有些复杂),那个他曾经极力排斥的吴所谓,也正用感激的目光看过来,眼神干净而真诚——他心中最后那点芥蒂,似乎也随着这一声“罢了”而烟消云散了。
一种久违的、属于家庭的平和与温暖,充盈在他的胸间。
时光的齿轮悄然转动,吴所谓迈入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年头——大四。
当身边的同学纷纷开始为求职简历奔忙,或陷入考研深造的焦虑时,吴所谓的人生航向,却因为过去一年那常人难以想象的“养蛇”经历所积累下的第一桶金,以及内心深处早已绘制清晰的蓝图,而变得格外明确与坚定。
那颗名为“独立”与“自我证明”的种子,在经历了汗水和勇气的浇灌,甚至夹杂着些许不为人知的恐惧与坚持后,终于破土而出,迎来了它真正舒展枝叶的时刻——他创立了自己的艺术装置公司。
公司的启动资金,带着养殖场里特有的、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凛冽的气息,每一分都沉甸甸的,承载着他过往的挣扎与拼搏。
他为之取名“破茧”,寓意不言自明。这并非一个规模宏大的起点,只是在城市艺术园区租下的一间不算宽敞的Loft工作室,但这里光线充足,空间开阔,足以容纳他那些曾经只能存在于草图本和脑海中的、天马行空的构想。
这一次,面对池骋主动递过来的橄榄枝——那些精心筛选过的、潜在的人脉资源和可能合作的契机——吴所谓没有像过去那样,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清高将其推开。他学会了更成熟地看待“借助”与“依附”之间的区别。
他清楚地知道,池骋提供的是一条或许能让他少走弯路的捷径,但踏上这条路之后,能走多远、走多稳,最终依靠的,依然是他吴所谓自己的创意、技术和汗水。
他不再是那个仅仅渴望摆脱庇护、证明自己“能行”的倔强少年,他开始明白,真正的强大,在于有能力识别并善用身边的资源,同时始终保持自我核心的独立与创造者的尊严。
池骋将吴所谓的这种转变看在眼里,心中是难以言喻的欣慰与赞赏。
他的大宝,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成长。
池骋所做的,也绝非简单地将吴所谓置于自己的羽翼之下,为他遮挡所有风雨。
相反,他更像一位经验丰富的引路人,或是一位严格而富有远见的导师。
他会将一些合适的项目引荐给吴所谓,但在关键的商务谈判桌上,他会让吴所谓自己主导,只在必要时,用沉稳的目光或简短的话语给予支持;当吴所谓遇到难以决断的专业问题或是团队管理的困惑时,池骋不会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引导他去分析利弊,思考不同的解决方案,教会他如何权衡与决策。
他带着吴所谓,一步一步地,从最初面对客户时的些许青涩,到后来能够从容不迫地阐述自己的艺术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