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哭声果然惊醒了樊胜美,小婴儿被吓得瘪瘪嘴,也哭了起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
樊父闻声从里屋出来,看到女儿哭得小脸通红,心疼得不行,再看坐在地上嚎啕的儿子,怒火中烧,想也没想,上前就照着樊胜英的屁股狠狠揍了两巴掌:“让你吵!让你不懂事!这么大了一点都不让着妹妹!”
巴掌落在身上火辣辣地疼,但更疼的是樊胜英的心。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父亲,以前他再怎么调皮,父亲最多骂几句,从未真正动过手。而现在,仅仅因为吵醒了那个“妹妹”……
哭闹无效,反而招来责打,樊胜英换了策略——离家出走。
他偷偷攒了几天的早饭钱(自从妹妹出生后,他的零花钱就彻底消失了),在一个周末的早晨,揣着那几块钱,愤然离开了家。
他想着,爸爸妈妈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着急,会后悔,会意识到他的重要性。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看着别的孩子被父母牵着手,买冰淇淋,买玩具,心里又酸又涩。
饿了,就用那点钱买了个最便宜的面包。
渴了,就去公共厕所喝自来水。
天色渐晚,街灯亮起,他又冷又饿,蜷缩在公园的长椅上,害怕得想哭。
最终,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恐惧也达到顶点时,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自己走回了家。
推开家门,想象中的父母焦急扑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樊父正在逗弄婴儿车里的樊胜美,樊母在厨房忙碌。
看到他回来,樊父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说:“还知道回来?饭在锅里,自己盛。下次再乱跑,就别回来了。”
樊母端菜出来,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最终却只是道:“快去洗手吃饭,一身脏兮兮的,别靠近妹妹。”
没有安慰,没有拥抱,甚至连一句重话都懒得再多说。
那种彻底的忽视,比打骂更让樊胜英感到绝望。
他默默地吃完饭,洗了碗,回到自己那个冰冷的小房间。
那一夜,这个早熟的男孩,在黑暗中流干了眼泪。
他好像明白了。
哭闹,换来的是巴掌。出走,换来的是无视。
在这个家里,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儿子”,而是成了一个多余的、需要干活、不能打扰妹妹的“佣人”。
求生本能让他开始“学乖”。他不再抱怨,不再反抗。
樊父让他扫地,他就去扫;樊母让他洗碗,他就去洗;甚至当樊父开始教他如何用电饭煲煮饭,如何炒最简单的青菜时,他也默默地学,尽管经常被热油溅到,或者把饭煮糊,换来父母更严厉的数落:“这么点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独立?你看你妹妹将来……”
衣服?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衣服了。他的衣柜里,塞满了亲戚家孩子穿剩下的旧衣服,有的不合身,有的甚至带着补丁。
而妹妹那边,新衣服还在不断添加,很多甚至没来得及穿就小了。
他看着父母兴高采烈地给妹妹换上又一套新裙子,心里已经麻木,不再有波澜。
他学会了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尽量不出现在父母的视线里,尤其是在他们围着妹妹转的时候。
他按时上学、放学、做家务、完成作业(父母对他的学业要求倒是没放松,理由是“好歹要读个大学,将来才能找个工作养活自己,别想靠我们”),像个沉默的影子,在这个曾经属于他的家里穿梭。
曾经的娇纵、任性,在一次次现实的锤打下,被迫收敛、磨平。
他认命了,或者说,他选择了一种最不受伤的生存方式——顺从。
他知道,哭闹和反抗没有任何用处,只会让自己更惨。
唯有按照父母(那诡异的)要求去做,才能在这个家里获得一丝喘息的空间,才能有饭吃,有学上。
樊家的日子,就在这种极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