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夜里他梦见个穿稻穗衣的姑娘,说你用真心护稻,我就用真心护秋。第二天,井里就冒出水来,稻苗也活了。他指了指画里的稻穗,心穗,是用真心种出来的稻穗,能和秋神通灵。
韩林跟着老猎户来到井边时,天已擦黑。小丫头举着灯笼,灯光映得井水泛着幽蓝。老猎户把帛书铺在石板上,要请秋神,得用引她。他从怀里掏出个陶瓮,这是我存了三年的,每年处暑前,我都挑最饱满、最干净的稻粒,用晨露泡三天,再埋在老槐树下。
陶瓮打开,里面是金黄金黄的稻穗,每粒都泛着暖光,像撒了把星星。韩林捏起粒稻种,放在耳边,竟听见细微的声——是稻芽顶破种皮的声音,是稻穗抽条的声音,是风吹过稻浪的声音。
该唱了。老猎户轻声说。小丫头清了清嗓子,声音像新抽的竹枝般脆嫩:心穗黄,秋声长,秋神姐姐回家乡......歌声飘出去很远,惊醒了山涧的溪水。溪水应和着,把歌声送到井底。
突然,井水泛起涟漪。韩林俯下身,看见水面浮出个穿稻穗衣的少女,发间别着稻穗,正歪着脑袋看他。她的眼睛像两潭泉水,映着小丫头的歌声,又映着韩林手里的。
你是秋神?韩林轻声呢喃,仿佛生怕惊扰了眼前的神灵。少女微微颔首,如同一朵盛开的秋菊,指尖轻轻点在稻穗上,宛如蜻蜓点水般轻柔,我是。三日前,有人往井里倒了石灰,还美其名曰,可他们却不知,我最为惧怕的便是不真心她的声音犹如稻穗划过皮肤,轻柔而细腻,仿佛能在人的心头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那些石灰如恶魔般玷污了我的泉眼,斩断了我的稻脉,所以今年的稻穗才会如被霜打般蔫黄,才会生出那令人痛心的焦痕。那可如何是好?小丫头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跺着脚,我阿爹说,再这样下去,今秋恐怕要饿肚子了!秋神的手指轻轻指向陶瓮,如同指向希望的灯塔,心穗便是我的救命稻草。但需要有人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回竹坞的稻节里,用真心去呵护,如同呵护自己的孩子一般,待它们长出新的稻穗时,我便能借助它们的力量,将那断裂的秋脉重新续上。她的目光如春风般和煦,轻轻地扫过小丫头,这孩子拥有一颗如同金子般珍贵的真心,去年她悄悄地为受伤的麻雀筑起温暖的巢穴,今年春天又为干渴的竹根送去甘甜的泉水,实乃可造之材。
小丫头涨红了脸,我...我能行吗?
“能。”秋神嫣然一笑,稻穗宛如璀璨的明珠,在她如丝般的发间闪耀着光芒,“但你得答应我,放稻穗时要心平气和,不可急躁,亦不可抱怨,需如呵护刚出壳的小鸡那般小心翼翼。”处暑当日的清晨,韩林轻轻推开院门,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后山谷的竹坞仿佛被金黄的颜料浸染,宛如一团团熊熊燃烧的云霞。稻枝上悬挂着新抽的稻穗,每一粒都如饱胀的珍珠,似乎随时都会爆裂开来。更为奇妙的是,稻穗上沾染着点点金粉,那是昨夜秋神留下的光辉,此刻正散发着暖融融的光芒,宛如冬日里的暖阳。“先生!”小丫头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鹿,高举着竹篮飞奔而来,篮中装满了刚刚采摘的稻穗,“阿爹说,今早的稻香能飘十里!”她将篮子稳稳地放在石桌上,“您尝尝,我特意为您留了最饱满的那一颗!”韩林小心翼翼地剥开稻穗,放入口中。稻香与甜腥交织在一起,如同一股清泉,从舌尖流淌至喉头,竟然比去年的新米还要鲜美。小丫头乖巧地蹲在他脚边,用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先生说,处暑是不是就是秋天的信?”“是呀。”韩林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发辫,“处暑是秋天写下的第一封信,每一粒稻,都是信中的一个字。”他指着后山谷,轻声说道,“你看,稻田在书写着‘丰’,稻穗在书写着‘实’,连老井都在书写着‘醒’。”
这时,虎子扛着锄头从田埂过来,裤脚沾着泥,先生!我阿娘说,今早的地垄里冒绿芽了!去年这时候还旱着呢,今年竟比往年早了半个月!他蹲下来,把锄头往地上一杵,您瞧,这芽儿嫩得能掐出水!
韩林走过去,见泥土里真的冒出片新绿。芽尖上挂着滴晨露,里面裹着粒金黄的稻穗——正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