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能结出双倍的笋呢!”他舀了一碗清澈的泉水递给韩林,“您快尝尝,这可是地脉的清甜哟。”韩林接过碗,“咕嘟咕嘟”一口喝下,泉水在口中流淌,清冽无比,还带着一丝丝的回甘。他突然想起昨晚在崖边,雪灵说过的话:“雪水可不是普通的水哟,那可是天地的呼吸呢;人也不是什么过客,而是天地的孩子呀。”原来所谓的“小雪”,压根儿就不是寒冷的开始,而是生命的蛰伏,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温柔呢。“原来这就是雪灵呀。”小丫头轻声呢喃道。她的发辫上还沾着淡淡的竹香,此刻正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冬天可不是一下子就来的哟,而是一点一点慢慢积攒起来的,就像阿娘腌的冬菜,要等足够的日子才会最甜呢。”尾声·雪影长
傍晚时分,晒谷场的灯笼全亮了。王阿婆的织光舞队正跳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姑娘举着竹枝编的舞裙,转起圈来,竹瓣簌簌落在地上,像下了场金雨。老木匠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粒竹籽,竹籽上的冰纹在灯光下泛着光,这籽能传代,以后谁要是遇上寒夜,就来我这焐焐。
韩林坐在竹椅上,看小丫头举着竹枝跑上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蓝布衫,发辫上别着竹芽,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说,小雪是冬天的信,那我要给山里的小松鼠写封信,告诉它们松塔熟了!
她清了清嗓子,唱道:小雪到,雪魄摇,新笋满坡香满道;真心浇,真情护,人间处处是新谣......
歌声飘得很远,惊醒了山涧的溪水。韩林望着远处的映雪村,那里的竹田正翻涌,像在应和他的话。等明年小雪,这些竹田会更茂盛,结出更多的竹籽,酿出更甜的冬酒。
夜渐深时,韩林躺在竹床上,听着窗外的虫鸣。虫声像谁在轻轻敲鼓,和着远处晒谷场的笑声,织成张温柔的网。他摸出枕头下的竹枝——那是白天小丫头硬塞给他的,说是雪灵送的冬信。
忽然,窗外传来声。他掀开窗帘,只见片银色的光停在窗棂上,竹瓣簌簌落在地上,像撒了把星星。见他出来,那片光歪着脑袋,用竹瓣指了指后山谷,又指了指他的窗台。
韩林顺着光看过去——窗台上不知何时多了株新竹,正抽着嫩芽,在风里泛着翠绿。芽尖上挂着的冰珠里,映着他和小丫头的笑脸,还有老木匠浇雪的影子,以及晒谷场上飘着的歌声。
原来你早就在准备了,他轻声说,明年的冬天,该暖点新的东西了。
那片光响了两声,化作几点雪水,飞进了夜色里。风裹着竹香涌进来,韩林裹紧被子,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但不管多冷的冬天,只要心里揣着颗真心,总能等来春天的——就像这雪灵的竹田,就像崖壁上的雪魄花,就像小丫头眼里的光。
窗外,雪影仍在摇晃,像在应和他的话。而更远处,山涧的溪水正在奔流,溅起细小的涟漪——那是冬天的第一声心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