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远处的村庄,你闻闻,那边飘来的是豆浆香吗?不,是阿婆煮的绿豆汤,是我奶奶每年夏至给娃娃们熬的荷叶粥。你填了这塘,填的是咱们村的命。
人群突然安静了。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我小时候确实在这儿玩过捉蜻蜓,阿婆还给我编过荷叶帽......另一个也附和:对啊,我去年还在塘边拍了结婚照,媳妇说塘台比婚纱还好看......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掐灭了雪茄:行,今天就到这儿。他转身对手下发令,把卡车开走,把钢筋收起来!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找我。
荷信的重生
夏至的清晨,韩林被一阵清甜的荷香惊醒。他睁开眼,见窗台上放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半盏山泉水,水面浮着片新荷叶。碗底压着张纸条,是小桃儿的字迹:先生,荷魂醒了,阿婆说请您去月塘看看。
韩林披上外衣出门,见院外的老槐树都垂下了枝桠,叶尖挂着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沿着青石板路往月塘走,远远就听见的声响——原本干涸的塘里竟漫出了水,清得能数清水底的鹅卵石,还有几尾银白的小鱼在水草间穿梭。
月塘边的老柳树下,站着个身穿粉衣的小姑娘。她的头发上别着荷叶,肌肤白里透粉,好似刚从荷里冒出来的花骨朵儿,眼尾还带着浅浅的褐色,可不就是昨夜在塘下见到的荷魂嘛!“成啦!”她喜滋滋地轻声说道,“荷信已经和地脉完美融合啦,以后这月塘的水,肯定会比以前更清更旺哦!”
韩林走近,见她脚下踩着段新荷茎,茎上还沾着水珠。荷魂抬手,指尖拂过塘壁上的裂缝,立刻漾起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幅画面:百亩荷塘铺展开来,高的荷、矮的荷、开花的荷,层层叠叠,像天上的云落在人间。荷塘边有小路蜿蜒,路边的老柳树下,有戴草帽的老人钓鱼,有扎羊角辫的娃娃捉蜻蜓,笑声惊起一对白鹭。
这是我记忆里的月塘。荷魂笑了,五十年前,阿婆就是在这儿许的愿,要让我永远守护这月塘。后来她嫁去南庄,走前把我托付给阿公。阿公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这塘,直到他去年冬天......
阿公是在等您回来。韩林说,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林子,替我看顾着月塘,等荷魂回来的那天,替我给她编个荷包
荷魂的眼眶泛起水光:阿公编的荷包,我还收在塘壁的石缝里。等今晚月亮圆了,我带您去看。
这时,小桃儿举着个竹篮跑来,篮里装着刚摘的莲蓬:先生!阿婆说,今早的莲蓬能剥出最甜的莲子!她把篮往石桌上放,您瞧,我特意挑了最大的!
韩林接过竹篮,见莲蓬上还沾着露珠,表皮的白霜像撒了层细盐。他伸手接住颗莲子,轻轻一咬,清甜的汁水在嘴里炸开,像极了小时候阿婆给的糖。
这是...荷信的信。老龟从砖缝里爬出来,龟壳上沾着新荷叶,这莲子是用养出来的,比往年更甜。他舀了碗山泉水递给韩林,您尝尝,这是地脉的甜。
韩林接过碗,泉水入口清冽,带着股回甘。他突然想起昨夜荷魂说的话:荷不是花,是天地的伞;夏不是热,是生命的绽放。原来所谓,从来不是季节的开始,是天地的馈赠,是世世代代攒下的希望。
原来这就是荷魂。小桃儿轻声说。她的发辫上还沾着荷叶,此刻正随着风轻轻摇晃,天不是突然热的,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像阿婆晒的干菜,要等够日子才最香。
尾声·荷韵长
傍晚时分,月塘的灯笼全亮了。王阿婆的莲子摊正支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守着陶土盆,手起手落间,莲子在盆里翻成白团,甜香像白雾般漫出来。老木匠坐在老柳树下,手里捧着个新雕的荷包扣,扣上刻着荷花纹,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这扣能系在荷包上,以后谁要是装莲子,就来我这讨个。
韩林坐在竹椅上,看小桃儿举着莲蓬跑上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月白粗布衫,发辫上别着荷叶,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说,夏至是夏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