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拆了这木坊,拆的是咱们村的命。
人群突然安静了。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我小时候确实在这儿玩过过家家,张爷爷给我做过木马......另一个也附和:对啊,我去年还在木坊前拍了结婚照,媳妇说那门环比婚戒还好看......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掐灭了雪茄:行,今天就到这儿。他转身对手下发令,把钢管撤了,把铁链收起来!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找我。
木信的重生
立冬的清晨,韩林被一阵细碎的声惊醒。他睁开眼,见窗台上放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半盏山泉水,水面浮着片新木屑——红椿木的,还沾着新鲜的树脂。碗底压着张纸条,是小桃儿的字迹:先生,木魂醒了,张爷爷说请您去木坊看看。
韩林披上外衣出门,见院外的老槐树都垂下了枝桠,叶尖挂着的霜花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沿着青石板路往木坊走,远远就听见的声响——原本寂静的木坊里竟传来了拉锯声,嘶啦嘶啦的,像有人在跟木头说体己话。
木坊的后窗外,站着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人。他腰间别着墨斗,手里攥着把老刨子,鬓角的白发沾着木屑,正是昨夜地窖里见到的木魂。
成功了。他轻声说,木信已经和地脉融为一体,往后这木坊的木头,会比从前更润,更韧。
韩林走近,见他脚边放着段新木料,截面泛着琥珀色的光,凑近些能闻见松脂的清香。木魂抬手,指尖拂过地窖的裂缝,立刻漾起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幅画面:百亩木坊铺展开来,高的木棚、矮的木案、挂工具的木架,层层叠叠,像天上的云落在人间。木坊边有小路蜿蜒,路边的老槐树下,有戴眼镜的师傅教徒弟划线,有扎羊角辫的娃娃捡木屑,笑声惊起一对麻雀。
这是我记忆里的木坊。木魂笑了,五十年前,张爷爷就是在这儿许的愿,要让我永远守护这木坊。后来他嫁去南庄,走前把我托付给你爷爷。你爷爷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这木坊,直到他去年冬天......
爷爷是在等您回来。韩林说,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林子,替我看顾着木坊,等木魂回来的那天,替我给你师爷编个墨斗
木魂的眼眶泛起水光:你爷爷编的墨斗,我还收在地窖的暗格里。等今晚月亮圆了,我带您去看。
这时,小桃儿举着个竹篮跑来,篮里装着刚烤的红薯:先生!张爷爷说,今早的红薯能烤出最甜的蜜!她把篮往石桌上放,您瞧,我特意挑了最大的!
韩林接过竹篮,见红薯上还沾着炉灰,表皮的糖壳脆得能响。他伸手接住个红薯,轻轻一掰,橙红的瓤儿冒着热气,像极了小时候爷爷烤的红薯。
这是...木信的信。老龟从梁上爬下来,龟壳上沾着新木屑,这红薯是用养出来的,比往年更甜。他舀了碗山泉水递给韩林,您尝尝,这是地脉的甜。
韩林接过碗,泉水入口清冽,带着股回甘。他突然想起昨夜木魂说的话:木不是料,是天地的骨;冬不是寒,是生命的藏。原来所谓,从来不是季节的开始,是天地的馈赠,是世世代代攒下的希望。
原来这就是木魂。小桃儿轻声说。她的发辫上还沾着木屑,此刻正随着风轻轻摇晃,天不是突然寒的,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像爷爷晒的木薯干,要等够日子才最香。
尾声·木韵长
傍晚时分,木坊的灯笼全亮了。张爷爷的糖画摊正支得热闹,十二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守着陶土罐,手起手落间,糖浆在石板上拉成金丝,甜香像白雾般漫出来。老木匠坐在老槐树下,手里捧着个新雕的墨斗扣,扣上刻着榫卯纹,在暮色中泛着温润的光:这扣能系在墨斗上,以后谁要是学手艺,就来我这讨个。
韩林坐在竹椅上,看小桃儿举着红薯跑上台。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月白粗布衫,发辫上别着木刻的兔儿爷,见他看过来,眼睛弯成月牙:先生说,立冬是冬天的信,那我要给木坊里的小木头写封信,告诉它们甜了!
她清了清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