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酿酒,到我这辈,已经传了七代!你们拆的不是酒瓮,是命!
胖子皱眉:你疯了?这破酒坊能有什么命?
韩林抹了把脸上的霜花,这酒坊里有我阿公的桂花酒,他年轻时娶媳妇,陈阿公给他酿了对鸳鸯酒,说这醴越酿越甜,像咱们的日子;有我爹的酒米坛,他十六岁跟着陈阿公学酿酒,坛子里总塞着给我带的野山楂;有我娘的酒绣帕,她嫁过来那天,陈阿公用新酿的酒给帕子熏了香,说新媳妇的帕子,得裹得住全家的甜......他指向远处的村庄,你闻闻,那边飘来的是桂花香吗?不,是陈阿公煮的酒粕汤,是我阿公每年秋分给娃娃们熬的桂花粥。你拆了这酒坊,拆的是咱们村的命。
人群突然安静了。有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挠了挠头:我小时候确实在这儿玩过捉迷藏,陈阿公给我塞过酒心糖......另一个也附和:对啊,我去年还在酒坊前拍了结婚照,媳妇说那青瓷瓮比花瓶还好看......
胖子盯着韩林看了半晌,突然掐灭了雪茄:行,今天就到这儿。他转身对手下发令,把破碎机撤了,把铁链收起来!又从兜里掏出张名片,兄弟,这是我的电话,以后有事找我。
醴信的重生
秋分当日的清晨,韩林被一阵细碎的声惊醒。他睁开眼,见窗台上放着个粗陶瓮,瓮里盛着半瓮山泉水,水面浮着朵白莲花——是酒坊后山的野菊,花瓣上还沾着晨露。瓮底压着张纸条,是小桃儿的字迹:先生,醴魂醒了,陈阿公说请您去酒坊看看。
韩林披上外衣出门,见院外的老槐树都垂下了枝桠,叶尖挂着的霜花在阳光下闪着光。他沿着青石板路往酒坊走,远远就听见的声响——原本寂静的酒坊里竟传来了筛米声,沙沙沙沙的,像有人在跟米粒说体己话。
酒坊的后窗外,站着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人。他腰间别着酒勺,手里攥着把木耙,鬓角的白发沾着酒渍,正是昨夜地窖里见到的醴魂。
成功了。他轻声说,醴信已经和地脉融为一体,往后这酒坊的酒米,会比从前更润,更甜。
韩林走近,见他脚边放着坛新桂花酿,坛身的釉色青得像春山,凑近些能闻见清冽的桂香。醴魂抬手,指尖拂过地窖的裂缝,立刻漾起圈圈涟漪。涟漪里浮出幅画面:百亩酒坊铺展开来,高的酒棚、矮的酒案、挂酒旗的木架,层层叠叠,像天上的云落在人间。酒坊边有小路蜿蜒,路边的老槐树下,有戴靛蓝围裙的阿公教孩童筛米,有扎羊角辫的娃娃捡酒糟,笑声惊起一对白鹭。
这是我记忆里的酒坊。醴魂笑了,七十年前,陈阿公就是在这儿许的愿,要让我永远守护这酒坊。后来他嫁去南庄,走前把我托付给你阿公。你阿公用一辈子的时间守着这酒坊,直到他去年冬天......
阿公是在等您回来。韩林说,他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小林子,替我看顾着酒坊,等醴魂回来的那天,替我给你陈阿公磨块好砚台
醴魂的眼眶泛起水光:你阿公磨的砚台,我还收在地窖的暗格里。等今晚月亮圆了,我带您去看。
这时,小桃儿举着个竹篮跑来,篮里装着刚摘的野菊:先生!陈阿公说,今早的野菊能酿出最甜的酒!她把篮往石桌上放,您瞧,我特意挑了最大的!
韩林接过竹篮,见野菊上还沾着白霜,花瓣的鹅黄里透着亮,像撒了把月光。他伸手接住朵野菊,轻轻一嗅,清甜的香气在鼻尖散开,像极了小时候陈阿公酿酒时,满屋子都是的那种香。
这是...醴信的信。老龟从梁上爬下来,龟壳上沾着新酒瓮,这野菊是用养出来的,比往年更香。他舀了碗山泉水递给韩林,您尝尝,这是地脉的甜。
韩林端起碗,泉水一饮而尽,那股清凉甘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他忽地想起昨晚醴魂说过的话:“醴不是酒,是天地的甜;秋不是凉,是生命的藏。”原来呀,“秋分”可不是季节的起始,而是天地的赏赐,是世世代代积攒下来的美好期许。“原来这就是醴魂啊。”小桃儿轻声呢喃道。她的发辫上还沾着酒渍呢,这会儿正随着风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