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祠堂,声音穿透暮色,“我们的根不在砖瓦,而在这捧火灵土,在我们愿为守护它流汗流血的心!我决定,倾尽所有,重建龙窑!”
死寂。随即,老窑工们捶胸顿足:“拼了老命也要筑起窑!”小桃儿含泪举起手机:“我联系文旅局,申请非遗保护!”连胖子的推土机司机,也悄悄熄了火。
胖子悻悻而去。背影消失处,一只窑火幻化的红蝶翩然掠过断垣。
七日后,处暑当日。晨光刺破云层。
新搭的草棚下,韩林赤膊跪在泥料前。小桃儿为他系上红绸围裙——曾祖母的遗物。老窑工们肩扛手抬,将新砌的窑砖垒起。
“心要静,火要柔…”韩林默诵祖训,将火灵土揉进新泥。指尖触及泥料,暖意顺着手臂流入心田。
第一捧泥入窑。窑门洞开,众人屏息。
倏然,一簇金红火焰从窑口窜出!如浴火凤凰昂首长鸣!窑顶残存的龙首雕塑,眼窝竟流淌下两行晶莹的釉泪。
“窑活了!”老窑工跪倒一片。
韩林抚过滚烫的窑壁。火舌舔舐砖缝,映亮他含泪的笑。小桃儿递来一碗清水,水面映出窑火跃动的倒影。
“窑是暖的。”她轻声道。
韩林点头。是啊,窑是暖的。它吞噬柴薪,却孕出温润;承受烈焰,却捧出清辉。它曾因世人遗忘而沉寂,但只要有一捧心火不灭,有双手愿重塑泥胎,它终将在灰烬中重生,重放照亮文明的光华。
暮色四合,窑门再次开启。新出窑的瓷瓶静静伫立,釉色青中透蓝,恍若雨后初霁。瓶身映着晚霞,也映着一张张含笑的脸。
远处,老龟立于新窑之巅,龟壳映着火光,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山高土厚,窑火长明。暖意,已在新生中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