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角落的笙管,也发出了若有似无的和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不成曲调,却充满了悲伤与不甘。
“是乐器在哭!”小雅惊呼。
韩林感觉掌心发烫。他明白了。他举起那支竹笛,对林师傅深深鞠了一躬:“师傅,我想学。”
林师傅浑浊的眼睛里,仿佛有光芒一闪。他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给韩林。
韩林打开,是一支崭新的坠胡。琴杆光滑,蟒皮蒙面,正是小雅一直抱着的那一把。
“这孩子,有天赋。”林师傅对韩林说,“乐声,是暖的。它能暖人心,暖人情。你若愿学,我便教你。这铺子,不能倒。”
韩林接过坠胡,入手温润。他将那支旧竹笛与坠胡并排放在一起,然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诸位!”他走出地窖,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我们不仅要守住铺子,更要让它发声!我决定,拜林师傅为师,学习传统器乐。同时,我们会成立‘乡音社’,不仅为红白事服务,更要教村里的孩子乐器,让这乡音,传下去!”
人群沉默了。胖子的耳机滑了下来,他看着那支自发鸣响的锣鼓,神情复杂。最终,他叹了口气,挥挥手,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音响设备,我们会留下,”他留下一句话,“作为……背景音。”
小满当日。
阳光正好。新刷的“林记响器铺”木牌下,韩林坐在琴凳上,手中捧着那把坠胡。林师傅坐在他身旁,手指在他手上轻轻移动,教他按弦的位置。
“乐魂归位,心位定音…”韩林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乐谱。他脑中浮现出父亲吹笛的身影,耳边回响着林师傅的教诲。他将心神沉浸其中,手指拨动琴弦。
嗡——
一声低沉而悠远的琴音响起。它不像电音那样震耳欲聋,却像一股暖流,瞬间流淌进每个人的心田。紧接着,韩林又拿起了父亲的那支旧笛。他吹响了它。
“嘟嘟嘟——”
笛声初时有些生涩,但很快便流畅起来。那声音,质朴而深情,带着泥土的芬芳和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吹到一半,他竟将坠胡与竹笛合奏起来。一唱一和,一高一低,竟是那首古老的《百鸟朝凤》。
院子里,所有的乐器都仿佛被这乐声感染。锣鼓应和,笙管齐鸣。它们不再是沉默的摆设,而是成了这场合奏的一部分。整个铺子,乃至整个村庄,都被这温暖而磅礴的乡音所笼罩。
“好……好听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随即,掌声、喝彩声此起彼伏。
小雅听得入了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仿佛看到了鸟儿在飞翔,凤凰在起舞。
韩林睁开眼,额上渗出细汗。他看向身边的林师傅,老人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
老龟盘踞在大鼓上,龟壳映着韩林的身影,流淌着温润的玉石光泽。
山高水长,乐韵不息。暖意,已在弦音中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