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式图》的绢帛、青铜削骨刀一套。最底层压着个竹编小盒,盒内躺着封泛黄的信笺,字迹已晕染:“坊毁之日,吾将伞魂封入伞骨,待有缘人以心竹引魂…”
“原来如此…”韩林捧起信笺,泪落纸上,“伞魂的根,断了,是因为我们忘了竹子的脾气!”
他将信笺贴在胸口。窗外,电锯的轰鸣被远处传来的童谣取代:“小纸伞,绣并蒂,雨里走,晴里嬉…”
“诸位乡亲!”他走出地窖,声音如竹笛般清越,“我们守护的,不是一座伞坊,是这方水土的庇护!我决定,复建传统伞坊,办‘制伞传习班’,还要把老伞做成文创!”
寂静。随即,陈阿公振臂:“我教全村削伞骨!”小棠举起手机:“非遗制伞直播计划已发!”连胖子的工人,都默默递上竹材韧性检测仪。
胖子悻悻而去。背影消失处,竹露化作流萤,飞入檀木匣。
芒种当日。
晨雾未散。新搭的竹棚下,韩林系上靛蓝围裙——陈阿公的遗物。老龟趴在裱纸案上,龟壳沾着新裱的伞面纹路。
“伞魂定位,离位上伞…”韩林将信笺焚于香炉,青烟袅袅中,《雨打芭蕉》的调子从他喉间流出。当他将最后一笔“缠枝莲”绘在伞面——
嗡!
作坊未响,整座竹林先活过来。灰扑扑的旧伞泛出光泽,半成品的伞骨无风自动,连梁上的蛛网都凝成“安”字的形状。
“伞魂归位!”陈阿公泣不成声。
韩林摸出那把削骨刀。刀尖挑起竹丝,选、削、削、磨,不过半刻,一根圆润如玉的伞骨便在他掌心成型。竹纹细腻,手感温润,对着光看,能看见竹纤维的走向。
“伞是暖的。”小棠轻声道。
韩林点头。是啊,伞是暖的。它遮尽风雨,却留人间晴好;静守伞坊,却温暖归途。它曾被拆除的威胁笼罩,但只要有一双削骨的手,一颗惜竹的心,它终将苏醒,重撑人间的晴空。
暮色四合,伞坊飘起竹香。新挂的“云栖伞坊”木牌下,孩子们追着油纸伞跑,笑声撞在竹墙上,荡起层层回响。
老龟盘踞在裱纸案上,龟壳映着伞纹,流淌着翡翠般的光泽。
山高水长,伞韵不息。暖意,已在伞骨中流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