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引得后宫纷纷效仿。苏浅雪那时还是婉仪,也曾小心翼翼地学着梳过类似的发式,却总被她说不伦不类……
难道……苏浅雪心虚至此,产生了与她沈青梧相关的幻觉?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无论哪种,都说明苏浅雪的“病”,根子极深,且与她沈青梧、或者说与四年前的旧事脱不了干系。这“病”,或许正是她谢阿蛮的机会。
但眼下,她必须先理清静思院内部的暗流。吴嬷嬷背后的“上头”,寻找的“东西”,与李美人密切相关。而李美人的疯癫和小产,恐怕就是那“东西”带来的后果。
她需要更接近李美人,或者,至少弄清楚那“东西”可能是什么。
机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到来。
那日午后,雪暂时停了,天色却依旧阴沉。李美人竟难得地打开了房门,搬了个破旧的杌子坐在门槛内,怀里依旧抱着那件小小的旧襁褓,望着院子里积雪发呆,神情是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赵宫女远远看着,没敢靠近,只默默做着自己的事。
谢阿蛮蜷在往常的角落,手里无意识地捻着几根枯草。忽然,她看到李美人的目光,似乎落在了院子东南角那堆被积雪半掩的瓦砾上,那里曾是一处小花坛的残迹。李美人的眼神起了细微的变化,不再是空洞,而是凝聚起一点浑浊的、强烈的情绪,像是憎恨,又像是恐惧,嘴唇无声地嚅动着。
谢阿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瓦砾堆并无甚特别,只有几茎枯死的野草顽强地支棱着。但李美人视线的落点,似乎是瓦砾堆后面,那堵布满斑驳苔痕和裂缝的旧墙根部。
就在此时,吴嬷嬷提着个食盒走了过来,脸色依旧不大好看,脚步却比平日急促。她是来给李美人送饭的——李美人的份例按理比谢阿蛮她们稍好一点,偶尔有些干粮。
吴嬷嬷将食盒放在李美人门前的石阶上,语气硬邦邦:“李主子,用膳了。”
李美人像是没听见,依旧死死盯着那墙角。
吴嬷嬷皱了皱眉,有些不耐,但似乎又强忍着,提高了声音:“李主子!”
李美人猛地一颤,像是从梦魇中惊醒,霍然转过头,那双因消瘦而显得异常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吴嬷嬷,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一种近乎兽类的敌意。她没去碰食盒,反而将怀里的襁褓抱得更紧,身体向后缩了缩。
吴嬷嬷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撇了撇嘴,转身欲走。就在这时,李美人忽然嘶声开口,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磨过木头:“你……你又来了……是不是……是不是她让你来的?要来拿……拿我的命了?”
吴嬷嬷脚步一顿,脊背似乎僵硬了一瞬,随即不耐烦道:“李主子又说胡话了!快用膳吧,天冷,凉了伤胃。”说罢,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背影竟有些仓皇。
李美人盯着吴嬷嬷消失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眼中的恐惧和恨意交织,嘴里又开始念叨起破碎的句子:“……给了……给了她……还不放过……孩子……我的孩子……锁住了……锁在暗处……谁也找不到……谁也拿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