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到站时已是傍晚,苏酥顾不上旅途的疲惫,刚下车就看到部队派来接她的战士。
一路疾步赶到部队医院,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脚步匆匆。
苏酥推开病房门,周喜安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胳膊和胸口也裹着绷带,脸色苍白得像纸,连呼吸都轻得几乎看不见。
监护仪上的线条缓慢跳动着,每一下都像敲在苏酥的心上。
她慢慢走过去,轻轻坐在病床边,伸出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拂过他的脸颊,生怕碰疼了他。
怀孕带来的疲惫和一路的担忧在此刻化作酸涩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安哥,我来看你了。”
苏酥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哽咽,“你醒醒好不好?我和孩子都在等你呢。”
她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小腹上,
“你摸摸,孩子在里面呢,他还等着听你讲故事,等着让你教他打枪、教他读书。”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两人大学时候的一些事情。
累了,就让人带她去招待所休息,白天有空过来陪周喜安说话。
一个星期后,苏酥如同往常一样,把周喜安的手放在肚子上,陪着她聊天,聊着聊着感觉到放在小腹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
她猛地抬头,对上周喜安微微睁开的眼睛,那双往日里明亮的眸子此刻蒙着一层雾气,却定定地看着她,嘴角还勉力扯出一丝微弱的笑。
“酥酥……”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字字清晰,“别哭……我没事……”
苏酥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却笑着点头,握紧他的手机,
“我没哭,我就是太想你了。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周喜安眨了眨眼,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又慢慢移回她的脸上,眼里满是温柔:“好……都听你的……”
监护仪上的线条变得平稳起来,像是也跟着松了口气,病房里的空气,终于少了几分沉重,多了几分暖意。
医院的日子过得平淡又琐碎,苏酥几乎把铺盖搬到了病房边的陪护床,每天天不亮就去食堂排队打粥,用搪瓷缸子盛着小米粥,小心翼翼地吹凉了喂给周喜安。
他的伤还没好透,胳膊抬不起来,苏酥就拿着粗布毛巾,沾着温水给他擦脸、擦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娃娃。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周喜安缠着纱布的胸口,苏酥坐在床边,一边给剥橘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外事办的事,
“德国那边的技术员已经带着机械厂的人去参观了,听说他们看自动化成卷机的时候,眼睛都直了,回来准能琢磨出点门道。”
周喜安嚼着橘子,目光温柔地落在她的肚子上,又抬眼看向她带着倦意却依旧明亮的眼睛,心里又暖又疼,
“辛苦你了,怀着孕还跑这么远,还要照顾我。”
“跟我还说这个?”苏酥白了他一眼,把橘子皮扔进床边的铁皮簸箕里,“你是孩子爹,我照顾你天经地义。倒是你,以后执行任务能不能小心点?再敢拿命去拼,我和孩子可饶不了你。”
周喜安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低声道,
“当时情况紧急,不过我答应你,以后一定注意。”
这次过后,他也不会经常出任务,更多的的时间会花在训练上去,除非是特殊任务。
“知道就好。”
苏酥忽然想起柳楚昔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眉头微微蹙起,
“对了,安哥,柳楚昔怎么会知道你出任务的事,还一口咬定你牺牲了?我总觉得这事不对劲,她怎么会知道部队的机密?”
提到这个,周喜安的脸色沉了沉,他靠在床头,仔细回想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那天我送你回家,我听到她说我会在两个月后死去,语气特别确定,我安排人去调查了,也不知道调查出什么信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