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长”的叹息,似乎也暗合了他们被注定无法圆满的人生。
最终,当“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的诘问唱出时,合唱团的声音汇聚成一股带着悲怆力量的声浪,虽“嫩”却“足”,虽“清”却“锐”,在寂静的水榭夜空中回荡,竟让人生出几分寒意与震撼。
曲终,余音袅袅。少年太监们垂首肃立,不敢动弹。
刘混康良久不语,指节轻轻敲击着御座扶手。他身边一位老臣低声叹道:“嗓音确乎奇特,训练亦见功夫。只是……总觉其声如金石,其情却似浮萍,美则美矣,终缺了地气与魂魄。较之传闻中那阳娃浑然天成、自内而外的圆融之力,似乎……形似而神非。”
刘混康微微颔首,眼中光芒明灭不定。他看到了这种“人造之声”的潜力,也看到了其与“阳娃”那种仿佛自然孕育的“完美之器”之间的鸿沟。这五十名少年,是他的一个实验,一次试探。阳娃现象或许荒唐,但其中蕴含的、关于“声音”、“形象”与“影响力”的结合,却给了他新的启示。这支太监合唱团,或许成不了“阳娃”,但未必不能成为他手中一件别具一格、只属于大宋宫廷的“乐器”。
“可造之材,”刘混康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着教坊司继续精心打磨,曲目可再拓宽。至于那‘阳娃’……蛮夷之术,偶得皮毛亦可观。然我天朝上国,自有法度。他日或可令其东来,一观究竟,看是真正近道之器,抑或只是……眩人耳目的精巧玩偶。”
水榭外的夜空,星河黯淡。那五十道清越而略显单薄的歌声,似乎还在池水上空盘旋,如同失群孤雁的哀鸣,终究未能汇成照亮世界的霞光。而在遥远的欧陆与北美,阳娃的歌声,正以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方式,继续着她的传奇。东西方的文化暗流,在这看似荒唐的模仿与不屑中,已悄然开始了下一轮的涌动与碰撞。
